王国宝起了个头,然后把皮球踢给了淮水帮。楚鱼当日已经和司马道子撕开了脸面,便准备干脆彻底撕烂,一了百了。他们淮水帮有几百兄弟,到哪都能讨生活,用不着在这里既当驴又当狗。
“姓王的······”
这回楚鱼话刚出口,就被一直未吭声的白蛟拦了下来。
“王爷,据某所知,麒麟地榜也有五位,其中首位的屠龙手和次位的越女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那另外三个呢?”
司马道子最烦有人在他面前摆谱,他打断大白蛟的废话,直奔主题。
“另外三个都有名,一个叫孟止,是琅琊王氏的供奉;一个叫仇中义,是颖川庾氏的供奉,不过他在庾氏灭门的过程中已经战死······”
“他娘的,还高手呢,这不也死翘翘了!”
听到地榜高手竟然也会死,司马道子不自主的喷了一句。白蛟并没有受司马道子的影响,等他讲完,又继续道。
“还有一个叫兴庆,在陆氏手下当差。”
“陆氏?哪个陆氏?”
“五兵尚书陆始。”
“陆始?吴地的那个土鳖!”司马道子闻言语调顿时高了三分,“他娘的,一个破土鳖都有地榜高手保护!老子却得东躲西藏!大白蛟,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半旬之内从那个土鳖手里把人给老子抢过来,不然,你就带上你的那群废物给老子滚蛋!”
司马道子的唾沫湦子喷了白蛟一脸,楚鱼恶由心起,恨向胆生,他慢慢向司马道子所在挪了一步,手摸向腰间,正要动作,却被白蛟挡在了身前。
“是,属下得令。”
白蛟拱手施礼,然后转身拉着楚鱼离开。司马道子这才解气,步入正席,美酒入杯,开始与帐里的众汉继续吆五喝六起来。
······
太阳偏西,幕府山里更加热闹。白日吉时,山中各处的世家老小们都忙着祓禊和祭祀高禖,到了申时祭祀活动结束,余下来的空闲,就是友人闲聚,畅聊人生的时间。
此时,幕府山里最聚人气的地方既不是司马道子的乌漳之地,也不是崇德太后和谢安的所在,而是占据山中最好风景的一处宝地,这里的主人叫做郗嘉宾,大将军桓温最依赖的参军,大晋国朝堂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建康城官民最畏惧的人物。
郗嘉宾出现在幕府山,既是一种信号,也是一个机会,讨好桓温的机会。于是乎,消息灵通的建康权贵们纷纷向幕府山涌来,将一条普通的驿道堵得水泄不通。
幕府山内,最早得到消息的一波人已经将郗嘉宾的营地围住,到了这里没人再敢造次,本本分分的等着主家召见。
“诶!你们看!是尚书令!”
人群中有眼尖的,发现郗嘉宾营地的一侧小门出来二人,其中一位虽然戴着笠帽,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王彪之?”
“真的是他!”
“唉!看来这大晋王朝是真完了,连琅琊王氏也认怂了,咱们这些小门小户还能怎么办呢?”
······
候着的人群一阵骚乱,有人是为朝廷叹息,有人是为自己悲伤,就在这时,营地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仆人。
“你们都回去吧!大人今日倦了,已经安歇。”
仆人宣完上喻,回身把门关上,空余下门外上百士人,个个你瞧我看。
“哎,回吧。”
山风瑟瑟,一士人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叹了一声带头离去,随后其他人才颓然散去。
······
再说苏和三人回了山谷,并没发现自己脖上少了什么东西。入夜时分,谢家营地也有一些客人拜访,其中自然少不了谢安后援会的王献之。
这一回,不仅是王献之来了,他还带来了后援会的全体成员,张玄、羊、郗。恰巧当晚值夜的正是苏和,王献之等人离开时向他挤眉弄眼,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谢安好不容易出来放风,能见的人他一概都见,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人说说话。白天两大高手跟了一天,到了晚上就轮到了杨早七的小组。
老规矩,杨早七和邓艾两人防外,苏和守内。送走王献之等人,苏和正琢磨着怎么和谢安请个假,去外面应付一下王献之,可还未等他开口,杨早七又跑进来禀告,说外面又有人求见。
这回的来人,头顶一个毡帽,半张脸都隐在帽下,而随他一齐入堂之人,身上带着一股惹隐惹现的杀气。感受到来人的异样,苏和不由的撑起了精神,手贴刀柄,慢慢来到谢安身后不远站定。
“安石兄,别来无恙啊!”
来人脱下毡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而他身后之人也摘下笠帽,坐在其身侧不远之处。
“老夫当是哪来的俊郎,原来是盛德绝伦郗嘉宾啊!”
看清对方的模样,谢安微微一笑,波澜不惊地斟满一盏花茶推到来人面前。
“花茶,味苦。”
“安石兄还是不喜嘉宾,看来时光只能催人老,积怨不随岁月空呐!”
来者正是大晋国最有权势的男人郗嘉宾,若论渊源他与谢安早在十年前便已相识,那时他们都在大将军桓温帐下效力,只不过身份与如今正好相反。
“无怨何来积?只谓道不同罢了。汤温正好,过则千里,请吧!”
对上大晋国最有权势的男人,谢安反倒没了之前见客的严整,变得随性起来。郗嘉宾嘴角一凛,随即淡笑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果然满嘴苦涩的花香。
“安石兄不关心吾为何事而来吗?”
“老夫一介闲散,既无朝堂权宦牵绊,也阻不得大将军威风,嘉宾念及往日,叙旧品茗,难道不是吗?”
“呵呵,安石兄啊!你还是老样子。”
“嘉宾也未尝变过。”
“好吧。吾也不绕圈子了,嘉宾此来,是受大将军所托,请教安石兄一二。”
两人对坐,针锋相对。苏和从未见过谢安对人如此刚冷,想来两人定是有许多不愉快的过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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