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弃被安排躺在一张很具科技感的金属**，无数导连线连接在古怪的盒子里，而盒子的另一端，连接着一排排的显示屏。

朱得功坐在床边问：“你能睁开眼睛吗？”

莫弃回答：“可以，但会很痛很痛。”

这个偏执工作狂可不管很痛到底是多痛，直接伸手掀开眼皮，他看到的是灰白斑驳的瞳孔，涣散而无神。

朱得功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医用笔灯，照进莫弃的眼里。

“能感受到光亮吗？”

两道血泪顿时流下，且不断的流着。

“不能……”少年脸色刷得一下就苍白起来，声音都在颤抖，他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并没有哼出声，但颤抖的声音已说明一切。

朱得功终于收回笔灯：“你这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个月前，我感染了变异毒株，扛了很久才活下来，但眼睛却看不见了，一被阳光照射，就会流下血泪。”

朱得功的脸色变了。

变异毒株的副作用无药可救，只要是个人都明白这个真理，眼前这少年和治安署长那白痴是在消遣我吗？

他腾得站起，刚想发怒，却是突然怔住。

不对！

他分明记得少年说过，他在晚上看得见！

他缓缓坐下，问莫弃：“你是一开始晚上就能看见，还是近期才突然能看见的？”

莫弃回答：“近期，差不多二十五天以前。”

“能看见之后，你的眼睛有什么异常吗？”

莫弃没有回应，这是他保命的技能，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

朱得功却从他的沉默中猜到了真相：“你的眼睛晚上能睁开，而且得到了能力，对吗？”

莫弃仍然没有回答，但却是最好的回答。

朱得功的声音已带有激动的颤抖，过后突然狂笑，状若疯癫：“哈哈哈！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这个研究所，就是专门研究变异毒株的，壁垒刚建成就已成立，虽然百余年来一直没有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但历代垒主仍是不断的拨着巨款，养着这个吸血般的部门。

对变异毒株的了解，研究所绝对是第一位的。

众所周知，感染变异毒株如果不死，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得到一项副作用，要么得到一项异能，从来没有例外。

除了眼前这个少年。

他在得了副作用之后，竟然又得到一项异能，也就是说，副作用和异能同时存在于他的眼中，就好像水和火共存一样。

这将是一个划时代的重大的新发现！

这样的发现，让一个毕生研究变异毒株的教授如何不癫狂？

疯笑一阵之后，朱得功终于努力的压下过于亢奋的情绪，大叫道：“来人！快来人！”

马上有五六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涌进这间小小的实验室。

“把这个少年带到总实验室，并马上给他做全方位的检查，记住，是全方位！不能有任何的遗漏，明白吗？”

工作人员从来没见过朱副所这么失态，但他们还是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带着莫弃去往总实验室。

总实验室是透明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很大的圆玻璃球，里面摆满了精密的仪器，工作人员先带莫弃做常规的检查，之后是眼部CT和OCT和眼底照片，从视盘神经到眼内血管，以及视网膜组织和脉络膜等等，全都非常仔细的查过一遍。

不单眼部，还抽了十六管血液进行数据的采样和分析对比，并取走一些毛发组织，检查DNA是否有异状，甚至用穿刺活检针抽取了骨髓。

等这些都弄完后，莫弃被安排躺上实验床，各处都涂上耦合剂后，无数电吸球便吸附在他身体各个部位，而他身体所有动态的数据则通过导连线实时投放在屏幕上。

等这些数据采集完，已是过了三个小时。再过半小时后，朱得功进来了，和工作人员一样，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数据怎么样？”他一进门就急迫的问。

“身体没有异常。”

一位蜂腰长腿的女研究员应该是这次检查的总负责人，哪怕穿着厚重的防护服，都无法遮掩夸张的身材，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数据开始汇报：“心跳、脉搏都很正常，所有器官都很健康，脑部活跃程度也没有问题，特别是肌肉的活跃程度，估计比豹子还要敏捷。”

朱得功对这些数据完全没兴趣，直接就问最关心的：“眼部呢？”

“眼部是我们重点排查的部位，巩膜、粘膜、虹膜、晶状体、睫状肌、房水、玻璃体、脉络膜、视网膜以及供血的毛细血管都没有任何异常，晶体厚度、眼轴长度，前房深度都是标准值。”

蜂腰长腿的女研究员顿了顿，眼中明显有着难解的疑惑：“古怪的是……明明一切都是正常数值，他却无法聚焦，而且对光的反应极为敏感，只是极轻微的光线，都能让他不适，光照强度只要达到3000LUX，眼部及周边组织马上就会受损，泪腺大量分泌，混合着血液排出。”

朱得功示意知晓：“把所有眼部数据整理好给我一份。”

女研究员直接把手里的数据递过来：“资料已经整理好，并上传数据库，这份是打印好给您的。”

朱得功满意的点点头：“下午的实验至此为止，晚上八点再做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晚上还要再检查一次的原因，但女研究员还是很好的服从了命令。

刚走出门口，莫离便焦急的迎了上来：“朱老，我哥的眼睛能治吗？”

她已经足足等了六个多小时，早就急得不行。

朱得功缓缓开口：“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晚上的数据结果出来以后，才能做出初步判断，你们可以先走了。”

李月半愣了愣，笑道：“朱老，恐怕我还不能走，因为我收到的命令是今天晚上之前把莫弃带到西城治安分局报道。”

朱得功头都没回：“这个少年已被列为天东研究所的重要实验目标，恐怕是去不了西城治安分局的，想要人就让你们署长亲自来领。”

李月半并没有纠缠，直接打电话请示上级，莫离却是听出不对劲。

什么叫重要实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