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获益匪浅

桓家虽然衰弱,但荆州军依然是晋国最有实力的军队,掌控军队权柄的并非刺史,而是桓家的家主。

所以桓家对失去刺史一职并不在意,而对皇帝想要染指军权却是耿耿于怀。

桓氏族内,三大支势力最盛,荆州军也掌控在这三支势力手中。

一支是前任荆州刺史桓豁的长子桓石虔,其为当下桓氏在江东名头最响的人物,不过桓石虔一向以武为生,并不在意族长之位;另一支是上任家主桓冲的继承人桓修,如果桓冲不是暴毙,他应该是桓氏的下任家主。最后一支是桓温的小儿子桓玄,三支之中以他的实力最弱。

三支势力的诉求虽然各不相同,但对司马曜的仇恨都是一样,所以晋国朝廷想要收回荆州军的控制权,就得打其他人的主意。桓石民这个对宗族不满的棋子就再适合不过了。

有了皇帝撑腰,桓石民在争夺家主的过程中竟然与最有希望的桓修战的旗鼓相当。这让众人都是始料未及。桓玄性子暴烈,一怒之下带领自己的属兵返回封地不理家事。桓石虔则是被朝廷远调江州,也帮不上忙。桓氏族中只剩下一个没有名位的桓修独撑。

“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峰回路转,司马道子喜得一下从榻上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谯王。

“王兄,是否还记得当年襄阳失陷前我出使秦国之事?”

“哦,记得啊!”

司马尚之答非所问,司马道子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这事还与秦国有关系?

“本来我与桓氏没什么来往,但那次使团的副使是桓修,所以回来之后,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前几日,我收到桓修的一封手书,他在信中希望我们能够支持他争夺家主之位。此前我还没有头绪,今日经王兄提醒,倒是觉得此人是我们控制荆州军的上好人选!”

“桓修?为什么不选桓石虔?他可是麒麟天榜上的高手啊!”

听了司马尚之的论述,司马休之不以为然接过了话茬。气的谯王差点当场发飙。他这个同胞弟弟平常看上去还好,可一旦几杯酒下肚,连皇帝也敢拉下马来。

更让司马尚之气结的是,司马道子的智商似乎与自己的弟弟不相上下,司马休之刚刚闭口,司马道子也忙不迭的追问同样的问题。

“王兄,荆州军中实力最强的是桓石虔,可他对朝堂之事并不在意,以我们的实力想要拉拢到桓石虔,难度很大。桓修则不同了,他继承了桓冲的大部分兵力,拥有荆州军主干。再加上他是主动向我们靠拢,善加利用的话,我们就可以把他手中的荆州军掌握过来。到那时,皇帝有北府兵,我们有荆州军,谁也奈何不了谁!”

“嗯,对对!谯王你立即告诉桓修,我们挺他!反正他在荆州也呆不下去了,干脆把他请到都城,我们好好的给他谋个差事,然后再小火慢炖,把他连人带货吃进肚里,那样他就跑不了了!”

“王兄好计策!”

这次司马道子说到了点上,连司马尚之也觉得把桓修请到建康是个好主意。

“好吧,这事我马上去办。不过,眼下还一件大事比掌控荆州军还要着急。王兄,今日一早,我听宫中传出线报,皇帝准备把王国宝任为中书令,兼丹阳尹和羽林监!”

“谁?王国宝!这个混蛋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司马道子对王国宝和赵牙其实是念念不忘。他不是一个笨人,明白自己能和司马曜分庭抗礼,主要还是拜了当年王国宝和赵牙的功劳。

可是人是需要新鲜事物来满足欲望的,特别是他这种层次的人更是有条件去喜新厌旧。身边人走马灯似的换,也就冲淡了他对两人记忆。

如今司马尚之重新提起王国宝,让他不由得马上想到了赵牙。

“听说,此子是获得了宫中一位贵人的青睐,所以升迁迅速!”

“贵人?不会是赵牙也入了宫了吧?”

司马道子灵光乍现,似乎是一下就摸了真相的影子。

“赵牙?”

“哦,没什么。王国宝这个混蛋原来是投了司马曜,怪不得没了踪迹,他可是知道我们的许多事情,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王兄,您所说的还不是最麻烦的事情。刚才我说的您可能没有听清,皇帝任命王国宝为丹阳尹和羽林监,那整个都城的兵马就都掌握在了他们的手中。以后一旦出了不测,我们四处无援,那就麻烦了!”

“噢!是嘛。那该怎么办才好?”

谈到公事,司马道子的智商马上下线,他带着似懂非懂的迷离眼神又望向了司马尚之。

“王兄,这个任命绝对不能让朝阳宫成行。一旦成行,建康城就成了我们的监牢!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马上去请皇族长老,由他们出面否决掉皇帝的想法。治理都城的丹阳尹和戍卫宫城羽林监,我们必须要把住一个才行!”

司马道子连连点头,这回他是真听懂了司马尚之的意思。这些年来他没少孝敬皇族里的长老们,该是让老古董们出出力的时候了。

离开秦淮楼,冷风迎面袭来,司马休之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醉意也一下醒了大半。

“王兄,刚才你说大晋国最强的三支军队,第一是北府兵,第二是荆州军,那最后一支又是哪家的军队呢?”

“不是最后,是第一强!”

司马尚之在淮西大败,其中既有新军战力低下、协作生疏,以及他临阵指挥不当的原因,也有秦军悍勇、锐不可挡的客观事实。淮西之败不但没有击垮司马尚之的斗志,反而是让他找到了一点点的带兵体会。

历阳之后,谢玄接替了他的职务,司马尚之并没有返回建康,而是留在淮西前线继续观察和体会战争的艺术。所以他是江东朝堂里少数几个清楚淝水大捷来龙去脉的一员,也从两军的对垒中获益匪浅。

“第一强?第一不是北府军吗?”

“北府军在他们面前,只能排到次席。”

“噢?那这第一是谁?”

“靖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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