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的早春依然料峭,街上的行人一边用手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匆匆的快步走向自己的目的地,或者是停车场。
相比之下,那个年轻的亚洲男子一看便不是本地人,他并不急于钻进室内,或者很快的往某个地方奔跑,相反,他饶有兴致的沿着密西西比河畔溜达着,清晨的冷风从河面吹向他的脸颊,他却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很享受一般。
”这种温度简直太舒服了,不算太冷,而且可以让人保持清醒,相比之下,纽约的暴风雪才是真正的恐怖。“他看着周边行色匆匆的人们,不禁觉得从纽约跑到这儿来的决定无比正确。一大早他刚看到新闻,纽约又遭受暴风雪的袭击,据说与北极的极地涡旋相关,整座城都基本上瘫痪了。
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座大拱门之下,仰头往上看去,拱顶像是印刻在阴沉的天空中一般,在苍穹上打下一个大大的水印。
那便是圣路易斯的标志——弧形拱门,或者干脆就叫圣路易斯拱门。
当年,美国的大西进运动便始于此,那帮欧洲失意者移民和他们的后代,从圣路易斯出发,沿着密西西比河逆流而上,往西边、北边不停的拓展,在18世纪到19世纪的上百年间,把美国的疆域从最早东部的十几个州一直打通到太平洋东海岸。
这个拱门,便是用于纪念这个轰轰烈烈的运动。
他在几个月前刚被派到纽约进行特训时,便一直很想过来看看,今天终于如愿。
”想了解美国的精神,圣路易斯不可不去,他们就是靠抢夺和拓殖发展起家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被派到纽约特训之前,他在国内接受跨文化培训,那个年过半百的培训老师在课后对他说道。
”嗯,所以,我在面对他们时,不要过于谦让?“
”当然,他们是喜欢对抗的民族。你只有用实力打败他们,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别光想着我们老祖宗那一套怀仁和感化。“
”那是必须的,绝对不能丢脸。“
”这个我对你有信心,你已经是我们最优秀最年轻的探长了。“
”谢谢!“他回想起出国之前最后的那段日子。
当时,他对于出国特训的强度与烈度不敢又任何掉以轻心。而现在,经过了几个月,却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这几个月间,他经历了好多次实战对抗,他的那些美国对手们,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对付,尽管他也并非次次都赢。
但不管如何,他那紧张的第一阶段总算告一段落,他可以申请来圣路易斯休个短假,放松放松。这次特训,他的人身自由受到了很大限制,特训时间之外离开纽约市区区域都要向总部提交申请,至于离开美国、甚至回国,基本是不可能受到批准的。
“好好在那儿呆着,别总想着回来,年轻人,除了特训,可以去好好享受享受那边的生活嘛,等你到了30岁以后,甚至成家了,就会怀念现在的时光。”那个即将退休,期待着他能接班的老头在他出发之前也这么嘱咐他。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上去这个拱顶看看。
估计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售票处没几个人排队,不过,由于时间太早,目前那儿也没开窗售票。
在等待的时候,他很容易便注意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她看样子也在等待着营业时间的开始,看上去百无聊赖的侧身站在距离他大约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会儿用手玩弄着褐色的卷发,一会儿翻开手机看一会儿屏幕。
他犹豫要不要去搭个腔。来纽约特训之前,因为工作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了,而在纽约这几个月,几乎封闭在培训中心里,更加无暇前去干点风花雪月的事情。
或许是他盯着她的时间太久,就如所有漂亮姑娘天生自带探测雷达一样,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被一个鲁莽的男人盯着了。
她转过头,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这在她平时的朋友圈子里并不多见。黑色眼睛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亚洲男人——以亚洲人的标准来判断,他算是偏强壮的,但即便与美国常见的其它种族相比,他也不算落下风。所谓的魁梧,其实并不是看上去很壮,但她能够感觉到他衣服下面传递出来的那种向上的力量。
与很多亚洲男人不一样的是,他与她视线相碰时,他并没有害羞或者觉得不妥当的挪开,而是原本的那点犹豫反而被鼓舞得更加坚定。
“嗨,我想他们比较懒,当年如果是这样,西进运动可成不了事。”他在自己的视线被捕捉到之后,反而主动开口了。
“已经不错了,8点就开始营业,比我们欧洲要勤奋很多。”她笑着回答。
“哦,你也是游客?”他看上去很兴奋。
“算是吧。”
两人完成了最初的对话,对彼此的感觉都还不错,至少,没有谁想立刻中止这段谈话。
他们的英语都不算完美,带着各自的口音,却足以让对方听懂。
“那么,我也算是。我来自纽约,但其实是东都,有点儿复杂,你就当我来自纽约吧。”
“是吗?我也来自于纽约!不过,跟你一样,我其实来自于意大利。东都我去过的,很美的城市。”
“哈,意大利我也去过好些次,你具体来自哪个城市?”
“托斯卡纳大区下面的一个叫卢卡的小城市。”
“我恰好去过,很美的小镇,我喜欢你们那儿的塔楼。”
“是吗?这还真少见,在美国,你知道的,他们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可是,你看看头顶上这拱门,他们也曾经对未知的世界很好奇的。”
“那倒是,对了,我叫西尔维娅,你呢?”女孩眨了眨眼。
“吴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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