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早七与邓艾归来,见着苏和就是哈哈大笑,苏和被他笑的莫名其妙,随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瞧,原来今早新穿的衣服上面已经到处是烂泥,可不就是他追小贼的结果。
“老杨,你还好意思笑,不是你派人领路,我也落不到这般下场。”
苏和有些上火,把事情讲了出来。杨早七闻言,扯开嗓门将那个小贼喊到身前,二话不问,抬腿就是一脚。杨早七这一脚力道不小,小贼退出两三丈狠狠地撞在窝棚上才停了下来。
“滚回来!”
杨早七并不消怒,大喝一声,小贼紧握着拳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不长记性的东西,再去做贼,老子踢死你!”
“行了、行了。”
见杨早七又要打算教训小贼,苏和上前一步拦下了他。
“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别打坏了孩子。”
“哼!不长进的东西,老子养着你还不够,还要出去耍横,你是想找死吗?”
“大郎,白眉是想帮你的!”
杨早七怒气难消还要动手,这时窝棚里冲出一个女人,拦在杨早七与小贼中间,大声替小贼辩解。
“帮个屁,他能练好本事才是帮某,老子能养起你们,用不着他出去耍横,再有一次,老子让他滚蛋!”
“好了,好了,消消气。这小子功夫不错,你养这么一群半大小子,不是想造反吧?”
“嘁!你倒是给某扣了个大帽子,指着他们这些笨蛋造反,老子早就饿死了!”杨早七被苏和逗得一乐,摆摆手让女人带着小贼离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大多都是某家乡的孤儿,还有一些是路上捡的,某不养他们早就饿死了!可惜,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特别是偷你那个臭小子,更是个尖头!”
“呵呵,没看出来,老杨你的胸怀还不小。你带这群孩子练功,不会是也为了当家兵吧?”
“那可不是!要是能给这些臭小子们也找一个像谢府这样的差事,某就歇心了!”
“你有这心,也是难得。不过,你这脾气得压压,叫白眉的那个小子功夫不错,你育有嘉啊!”
“屁!就算那小子无能,光会跑有什么用?老子要的是能打的兵!”
“行行,说不过你,这都到中午了,开饭吧!”
苏和笑笑,认识这方面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追了一路小贼,早上的一碗饸烙面早就报销,这时肚子又骨碌碌叫了起来。
杨七早例钱每月三百铢,放在普通人家绝对是笔优厚的俸禄,可要是供上二三十个半大小子的消耗,吃的东西就想而知了。苏和既没吃饱,更没吃好,杨早七也是要面子的人,一大群小子的吃相难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客人优先,于是他也早早结束用餐,从护着小贼的女人手中接过一大块豚肉,便催着邓艾出门。
苏和本以为是他和杨早七去,没想到杨早七把邓艾也叫上了。看来,杨早七不全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是想搞个全组登门,好拉近与上司的关系。
出了长干里,苏和纳闷的问杨早七拎块肉干吗,杨早七白了苏和一眼,不屑的回道:“哪有空手登门的道理,这条肉算咱们三个孝敬刁家将的,回头你们俩把钱交给某啊!”
刁约的家在横塘里,三人到时已是申时。对于这种下属拜门,刁约是熟门熟路,虽然他对苏和确实是有些不满,但他跟了谢安二十多年自是知道其中深浅,所以对方给个台阶,他自然是要下的。
送走三人,刁夫人从后堂出来,嫌弃的把豚肉丢在一边,打开苏和留下的布包一瞧,顿时被里面的香囊吸引。
“老爷,这香囊是蜀锦织造,可不便宜喽!想不到这几个泥腿子挺舍得花钱嘛!”刁夫人拿起香囊,又闻又瞧,喜的爱不释手,刁约也拿起里面的短剑,拉出少许,心里也是一惊。
离开刁家,苏和便与两人分开,独自去赴鲁大寿的宴请。走了一天的路,脚板已经冒烟,苏和寻了一处河道,想找条小舟代步。可惜这里不是淮水,来来往往都是有主的客船,正是一愁莫展,一条花船忽然靠了过来。
“苏兄,可还认识在下?”
花船靠岸,船窗里冒出一个脑袋,笑着向苏和打了招呼。
“献之公子,真是巧啊。”
花船里的人是王献之,这日他与友人共游,刚好瞧见河边无聊的苏和,于是便命船家靠了过去。
苏和虽然只是谢府里的一个家兵,却给王献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缘由不只因为苏和总是守护在谢安身边,更是因为王献之在拜访谢府时,曾与苏和手谈多番,还聊过不少,所以对这个能文能武的家兵印象深刻。
“今日与友游江,恰好路经此地,不知苏兄在此作甚?”
“在下是想租船去淮水赴约,不想遇到了献之公子,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呐!”
“噢?吾等亦是去淮水夜游,苏兄不弃的话正好送之一程?”
“那就不客气了。”
对方有意,苏和也不做作,王献之话音刚落,他就跳上了花船,拱手向王献之道谢。
“子敬,这位是?”
进的船舱,还有三位与王献之一样穿着讲究的公子。他们见到满身泥点的苏和出现在眼前,都诧异的望向王献之。
“诸位仁兄,这位是谢府高俊苏公子,前些日子余兄登府,多亏了苏公子照拂,所以专门请上船来与大家见面。”
“噢!幸会!幸会!”
船里的众公子们听得介绍,纷纷起身向苏和行礼,弄得苏和反倒有些不自在。
“献之公子客气了,在下不是什么高俊,在谢府里就是个家兵,多谢献之公子和诸位抬爱,我这身上脏,就在外面歇着,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苏和有自知之明,看穿着举止就知道这些公子哥都是出身高门大族。对方看在王献之的面上给自己面子,他不能不给王献之长脸,于是道了谢后,便要转身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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