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就是慧远法师,此时的他还是籍籍无名,不为众人所知。
“阿弥陀佛,······”
慧远声音柔和,宏法字正腔圆,让听了什么舒服,心中生出亲近好学的向往。在他舒缓的讲述中,维摩的形象逐渐走入了人们心中。
维摩居士是天竺富商,生活在毗耶离大城,精通佛法,社会影响极高,被人尊称为亚圣。
相传释迦知悉维摩病了,派文殊前去探病。维摩得知,命弟子空其室内,于小室置一床,依床示病,与文殊举行了一场“问病”论经。论经的主题,一是菩萨行,二是中道不二法门。前者阐述菩萨圣德,后者阐述中道智慧哲理。
“······论经结束之时,文殊问维摩因何而病?
维摩答:‘众生有病,吾故病;众生病愈,吾亦病起。’
亚圣用言行教导吾等,不关心众生疾苦,永难成佛。”
此景配上此情,让人物更加鲜活,事理更加通透。就连壁画中的维摩病容,看上去也少了几分苦楚,多了几许慈爱。
“谢大师授教,顾某感激不尽!”
“谢大师授教!”
慧远讲罢,大堂内诸人在顾恺之的带头下纷纷向慧远行礼。
“慧远大师宣法与顾公子作画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听罢看后意犹未尽!法汰大师,不如借此机会,寻一雅室,请大师和公子再为吾等破迷开悟,岂不快哉?!”
谢安入寺听经看画,一直还未找到机会向法汰讨教一二,见此良机到来,当然不会放过。
“这······,师弟与顾施主意下如何?”
法汰并不太想与谢安对谈,不然之前也不会拒绝谢安的求见。但现在大家面对面,直接拒绝又不合情理,于是竺法汰只能寄希望由师弟或者顾恺之来拒绝谢安。
“阿弥陀佛,一切听师兄吩咐。”
“能与安石公和大师对谈学生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在下还想请几位友人同往,不知可否?”
“好啊!顾公子的友人定然不凡,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顾恺之来建康就是为了出仕,有机会与当朝侍中谢安对谈,那当然是一百个乐意。谢安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应下顾恺之的要求,笑呵呵的请奉常寺的人为他们准备房间。
雅谈场所设在中院讲堂,听说此事的大小官员,以及世家子弟们都想亲临观战,却被僧人们拦在瓦官寺的中院外。
雅谈需要棋逢对手,谢安只邀请了释道安的二位高徒竺法汰和慧远,以及奉常寺的奉常坐陪。
虽然司马曜、司马道子和桓玄身份尊贵,三位少年也都想凑个热闹,但下了朝的谢安六亲不认,直接给三个小郎吃了闭门羹。
顾恺之要找的友人正是不久前道出点睛之法的王英彦,谢安等人一走,东堂里便开始混乱,等顾恺之寻到王英彦等人并请到中院讲堂时,谢安早与竺法汰和奉常在内室谈的不亦乐乎了,只有慧远一人独自在外室打坐。
“大师为何在此?”
众人进入讲堂,顾恺之瞧了瞧内室,又看了看慧远不解的问道。
“阿弥陀佛,是顾施主来了。”慧远睁开眼,望见顾恺之,微笑道:“贫道不善雅谈,在里面也是给师兄和施主们添乱,于是便在此地自处。”
“噢!”顾恺之点点头,侧耳在门外听了一阵,察觉到内室里辩论正酣,于是也打消了进去扫兴的打算。
“王小姐、诸位,里面谢大人与大师相谈正欢,咱们也在外间稍候如何?”
“好的,好的!一切都听顾公子的安排!”
得到三绝才子的青睐,王英彦的心里是美美哒,所以顾公子说怎样就怎样。其他人都是沾了王英彦光才混进来的吃瓜群众,自然也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众人分宾主落座,顾恺之问起点睛术的事情,王英彦吱吱唔唔的说不出来,只好用眼神向苏和求援。见到苏和向她点头,王英彦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顾恺之坦白。
“噢?顾某不知另有他人,失敬失敬。不知苏兄师从何人,在何处高就呐?”
“顾公子客气了。在下苏和,在谢公府上谋了个家兵的差事。画艺乃是家学,略懂皮毛,比起顾公子那是天上地下,不值一提。”
苏和前世大学时修习过绘图绘画这个专业,虽然谈不上是画家,但画功确实不差,对北大陆历史上一些重要的绘画流派也有些了解,所以他知道画祖顾恺之的点睛术也不足为奇。
论起画道,苏和虽然半瓶子不满,但架不住他的瓶子够大,所以与顾恺之聊起来一点也不吃力,每每还能让三绝才子眼前一亮,旁人听的更是大呼过瘾,就连一直打坐的慧远也忍不住好奇讨教一二。
开始时,众人还是讨论画艺画道,到后来,主角逐渐从顾恺之变成了慧远,内容也由画道转到了佛学。
慧远是中土高僧释道安最得意的弟子,后世净土宗的祖师,对《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和《往生论》等四经有自己的见解,并影响了以后一代又一代的求佛者。
苏和恰恰就是受慧远影响的其中一份子,他从小受母亲的熏陶,对净土宗的经学和体系有深刻的了解。特别是对《无量寿经》,他的领会除了前世的积累,还有西域高僧盘头达多大师的亲自讲解。
而此时的慧远在净土一宗的研究上才刚刚起步,对上清楚答案的后辈苏和,自然也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时间不大,讲堂里就成了慧远、顾恺之和苏和三个人的世界,王献之等人根本插不上嘴,只能目瞪口呆的他们做个陪衬。
许久,王英彦拉了拉王献之的衣角,极为疑惑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堂兄,这位苏兄既能在私学任教、又在画道和佛学上不差三绝才子和道安的高徒。如此才识,为什么只能在谢府里做个家兵呢?”
“这······”
王献之瞧了瞧张玄,两人眼中都是迷茫,不知该如何作答,脑门上浮现出大堆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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