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前的广场很空旷,两人离得也很远——
远到说话要用喊的地步,而且又是在公司门前,所以唐筝没打算上前打招呼。
免得被顾平川看到,会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
唐筝一直将厉御风当成是自己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轻易打出去的!
厉御风远远看到她抱着箱子朝停车场的另一侧走去,忍不住加快脚步,喊住她:“唐筝!”
唐筝:“……”
装哑巴容易,装聋子难!
都被点名了,自然不好直接离开。
她抱着箱子站在原地,看着他迈着长腿朝自己走过来,眉头微微蹙着:“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被欺负了?”
唐筝摇头:“没有!”
只此二字,多一个字也没有。
厉御风眯了眯眼,随即,视线落到了她手里抱着的大箱子上:“什么东西?”
唐筝捧着快件的手指略微收紧,轻声说:“一个朋友给我寄的礼物……”
厉御风没多问,哦了声,道:“既然出来了,那就别急着回去了。”
他将手上的车钥匙给她:“到车里去等我,等下带你去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出狱后,她虽然重获自由,但也仅仅是表面的自由而已!
她要在唐家站稳脚跟,要一点点筹划着夺回公司,要时刻提防着顾平川那一家三口——
这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太过于沉重了。
哪怕他和陆念一教过她那么多东西,可是路也终究是要靠着她一步步走下去的。
这其中的艰辛和险恶,没有人能够代替!
唐筝:“……”
她犹豫了下,才道:“我……我不想去,我想回家去休息!”
厉御风眯了眯眼:“跟我生气了?”
见她不语,继续问:“因为,我没有给你——嗯,恋爱权?对吗?”
唐筝扭过头去,一副消极抵抗的态度。
厉御风缓缓笑了,安抚似的说:“你可能是对我有误会吧?没不让你恋爱,也没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形势和利弊而已,选择权还在你手上!”
唐筝听了,有些嗔怪的看他一眼!
就是因为听他分析完利弊,所以她才不想谈恋爱的。
厉御风触及到她有些幽怨的小眼神,忍不住仰天长叹了声,随即苦笑道:“讲真话的老实人,就是不招人待见——对不对?”
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得唐筝都有些愧疚起来。
厉御风每句话说的都是事实,尤其是在对江驰的分析上,更是丝丝入扣,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平心而论:现在走得太近,对她和江驰而言,就是弊大于利!
所以,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
唐筝想到这儿,伸手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来:“那我先上车了!”
说完,转身朝停车坪走去。
上车后,她在副驾驶坐下来,打开了包裹。
里面的东西不少,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各个都是云城特色:绣花零钱包,色彩斑斓的娃娃,还有纯手工的油纸伞,林林总总装了一大箱。
她一样一样的看,一件一件的赏玩,最后才拿起手机,翻出了江驰的手机号码。
原本已经拨出去了,还没等那边接通,唐筝便立刻挂断了。
她握着手机,想了想,才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东西收到,谢谢。】
之后,江驰很快给了回复:【喜欢就好[可爱][笑脸]】
唐筝抿了抿唇,将手里的娃娃也重新放回纸箱里,将纸箱给放到了座位下边。
厉御风带着她去了郊区的马术俱乐部!
俱乐部是他前不久盘下来的,同时盘下来的,还有十几匹好马。
目前俱乐部正处在内部盘点状态,还没有对外营业,所以里面只有新聘来的的经理和服务生。
两人在这个时候过来玩儿,格外的清净。
唐筝去更衣室换了骑装和护具,之后去马厩挑选马匹。
骑马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她从五岁开始学骑马,即便坐牢四年,可是相应的技巧和禁忌早已谙熟于心。
唐筝给自己挑了匹枣红色,皮毛顺滑的小马,身手利落的骑了上去。
郊区远离市井,跑马场周围是密林,围成了一个天然的氧吧,很适合来这里休闲度假。
厉御风也换了骑装,却没有去骑马,而是坐在铁丝网外头的休息区里,看着她纵马驰骋。
几圈下来,唐筝有些累了。
她把小马交给身旁的教练,摘下手套和头盔,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来,走到厉御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怎么不去玩儿?”
“我只有心烦的时候才想骑马!”
厉御风说着,将手头上的菜单朝她推了过来:“想喝点什么?”
唐筝给自己点了杯果汁,问:“能不阴阳怪气的吗?”
厉御风一脸无辜:“我有吗?”
唐筝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了远处!
当然有,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在笑话她被困情网,不爱江山爱——美男!
厉御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才道:“下午四点我们就回城——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这里随便的玩玩儿,放松,解压……”
然后,回到唐家,好好筹谋一下前路。
俱乐部主要是赛马,但又不仅仅是赛马,还有健身房和一个小小的艺术长廊。
唐筝在这里泡了一下午,骑了马,打了沙包,还吃了顿餐厅特供的法餐。
餐厅里有一架钢琴,但是钢琴师辞职了,钢琴也闲置着。
厉御风有些手痒似的,起身走到琴凳上坐下来,说:“弹首曲子给你下饭,业余水准而已,希望不要玷污了唐小姐的耳朵……”
他说着,将自己的双手放了上去。
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来回游走着,悠扬的曲调,也在他手下散逸开来……
唐筝想:这个人还挺谦虚的,这水平是真不赖!
她缓缓抿了口红酒,坐在餐椅上静静出神,白净秀气的瓜子脸,在烛光下,多了几分忧郁。
安静的餐厅里,他弹,她听,仿佛时间偶读停滞了——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尚未回神,厉御风却已经走到跟前来:“在想什么?”
“钟翊!”
此时的唐筝,格外诚实:“钟家也有一家类似的钢琴,小时候每次我母亲带着我去,他母亲都会鼓励我们合奏一曲……”
在她母亲去世之前,钟夫人对她和钟翊的这门娃娃亲,还是很上心的,开起玩笑来也是家常便饭。
厉御风似笑非笑:“送你入狱的小竹马?”
“是啊,当初入狱,我一直恨他,但是久而久之,这恨意也就慢慢消失殆尽了……”
唐筝略微垂着眼睑,把玩着手里空空的酒杯,说:“对我而言:那四年铁窗生涯,是一场灾难,也是一种保护,一个成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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