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杨果仰天大笑，冲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喊道：”你们看到了吧？这小子怂了！“

吴乐天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故意做出两眼空白无神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配合杨果的表演。

他心中的计划已经越来越清晰，杨果的表现，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从杨果那次夜访，问自己是谁安排与陈幽的会面时开始，他就明确了一点：不管杨果的身后是谁，局里已经不是铁板一块了，而且彼此很防备。否则，他完全可以去查系统，一查便知道顾婷安排的会面。而他之所以不去查，是因为局里的系统做任何事情都会留下痕迹，如果他去查询了自己的会面记录，即使能够查到顾婷，却也留下了一个查看这条记录的痕迹，这样会带来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查询这个人的会面安排流程记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更何况，对当事人的任何问讯都不会招致怀疑，因为，局里目前没对自己正式施以重刑，就说明还有一些他们所需要的信息没有落实，或者说，自己还掌握着足以让他们忌惮或者疑惑的一些关键证据。

虽然他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他们又想要什么，但是，他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的勾勒出了那副图景，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最后倚靠。

见吴乐天并没有回应，只是一副泄气的样子，杨果愈发得意：”说吧，你要交代什么？“

”还是跟之前一样，你来问吧，我知无不言。“

杨果却慌了一下：”什么跟之前一样？不过，你这次态度倒是好的，知无不言啊，那我就问了......“

吴乐天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暗想：”估计他去夜访我只是个人行为，或者是小范围的行为，而这个行为，他并不希望现在监控探头后面的人全都知道。“

他知道怎么做了。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间来跟我一起赏月聊天，又或者大清早过来一起看日出，这些你都忘了？“吴乐天故意夸张的问道。

”你......你.......别瞎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杨果果然方寸有点乱。

”可是，你还没问啊。“吴乐天乐了。

”好，我们就别再废话了，老实交代，上次的会面是谁安排的？那个见你的女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又是老生常谈！

吴乐天没好气的回答：”这些我在我的房间里不都交代过了吗？我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会面，那个女人是东都机场海关的，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你那天不是说你们是相好吗？“

”那天开玩笑的啦，你可别乱说，我倒没事，单身一个，你可别毁了人家清白。“

”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现在肯定是真的，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要交代吗？更何况，面对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像那天跟你单聊时那样随意嘛。“吴乐天一边回答，一边盯着天花板的监控探头，他好奇，后面有多少双眼睛呢？

”你.......“杨果见他还在提自己夜访牢房的事情，脸色铁青，”一个普通朋友为什么来探访你？“

”我怎么知道，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吧？“

”最后问你一遍，谁安排的会面？“

”最后回答一遍，我不知道。我只能认为是我朋友主动预约的，天牢的探访本来就是对外界开放的，只需要预约就行，不需要内部人员安排啊。“

杨果哑口无言。但是他不甘心，”你刚才说要交代事情，如果，这就是你要交代的内容，那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转身往门外走。

这时，吴乐天赶紧挽留：”别走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情况我还没说！“

见杨果停住了脚步，他又补充道：”你别这么心急嘛。“

杨果转过身，冷冷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说！”

“好，我说，我说，上回你不是问道我和她谈论了什么吗？我也告诉你了，我们聊到了时空跨越，也就是穿越时空......”

听到这句话，杨果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个快步走到床边：”继续说！“

”我和她聊了很长时间，她是一个科幻迷，所以对于这类事情很感兴趣，也相信它的存在，而我则一直试图说服她相信科学。“

”相信科学？听你这意思，你并不相信她？“

”不，我理解她，只不过，我觉得还有很多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想通之前，只能选择不相信。“

”好！所以说，你自己也考虑过这件事情？“

”本来是没有的，但在她提到这个可能性之后，我确实在考虑。“

”为什么？“

”你忘了你问过我是干什么的？“

”对。“

”我当初的回答是，我就是空天调查局的吴乐天，现在，我依然维持这一判断。“自从被带回局里和发落天牢以来，吴乐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身份，可惜，没有人相信他。

不过，他发现在现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在这间屋子里，同样的杨果，似乎并没有立刻打断他的话。

杨果皱着眉头，过了几秒钟，才挤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坚持认为自己是吴乐天？“

”因为我本来就是啊。“

”如果我告诉你，吴乐天已经死在东都机场的行李转盘上了呢？“

”你要听真心话吗？“

”当然，不过，你最好保证说的是真心话，听着，这一次，如果你再跟我玩花样，我马上叫那四个人进来，我会看着你变成一台吐钞机！把你所有的秘密全部吐在这间屋子里！“

吴乐天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震撼，犹豫再三，终于轻声的回答：”即便那个死去的是真的吴乐天，也只能证明他是这个时空的吴乐天，而我，则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吴乐天，我们都是吴乐天。“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杨果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过了片刻，他的表情又微微的动了起来，那是一种激动与紧张的混合体，还带有一丝不敢相信：”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是的，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信不信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