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寿瞪圆了眼珠,苏和不仅要给他雪中送炭,还要锦上添花。
昨天此刻他还是灰头土脸,觉得人生到此已无高点,今日一切否极泰来,生活又重新放出冉冉生机。
好事来得太过突然,鲁大寿被苏和反问当场愣住。
“只要是不违大义,能光宗耀祖,鲁某甘愿一试,请贤弟指教!”
“好!鲁兄,在下的一位好友是位大能,他有一份祖传的手艺,诸王贵胄们对这门手艺皆垂涎欲滴。鲁兄如果有胆色,把我的这位好友的手艺送到贵府家主面前,我保证你平步升云!”
苏和拐弯抹角就是不说出真相,鲁大寿的胃口被吊得越高,就越觉得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贤弟,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否则愚兄可连听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受不了这种折磨,鲁大寿终于举手投降。
苏和笑笑,道出“兵甲”二字,鲁大寿的汗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制造兵甲向来都是朝廷专管的事务,现在大晋国虽然也有少数几个大门阀在私铸兵甲,但那都是因为他们手中握有重兵,朝廷配置的制式兵器和甲胄质量又低劣,所以这些大门阀才自行锻造,以保证私兵的战斗力。
朝廷羸弱,又自知理亏,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样的待遇只是桓王等少数几个大门阀的特权,类似谢氏这样的二流士族想参与这种兵事,简直就是找死。
一方面是因为谢氏没有强力的军方背景。再一个谢家手中也无兵权,府中的家兵部曲也就百十来人。
这种事情若是被仇家举报,在谢府的府库里又搜出大批兵甲,保不准全族就会定个谋国叛君之罪。
撺掇家主私铸兵甲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而是亡族灭顶的祸事。
“贤弟,兵者凶事!谢氏一族世代崇文,少有武将。现任家主安石公也刚刚从太守位上返京,恐怕此事不妥吧?”
“鲁兄,风险大正说明收益大。我这位友人的冶铁术可是天下无双,造出来的兵甲也非一般工匠可比。晋国与北方胡人迟早要有一战,安石公现在是文臣,不代表以后不会掌兵权。
鲁兄忧国忧主,为谢氏提前谋划。就算上面不允,也至多受些批驳,又能如何?可一旦被主家采纳,兄就算是开了外院的先河。到那时,与那个赵总管分庭抗礼也不为过。
再说桓家王家可造,为何谢家就不行?要我看安石公的前程不比桓王两家差,当个宰首绰绰有余。老哥你现在出手绝对手握先机,前程似锦呐!”
苏和舌吐莲花,连珠炮式的洗脑,顿时就把鲁大寿说懵。
顺着苏和的思路,鲁大寿越想似乎越是那么回事儿,行与不行由上层决定,自己只不过是顶着被呵斥一顿的后果,搏一世的功与名。这么看,得利的似乎还是自己。
“那贤弟,这是要怎么做呢?”
“好吧,鲁兄。你只要找到能够绕过外院总管,直接向谢府里说话算数的人汇报的机会即可。
到时候,我从那位朋友那弄几件样品给你,你拿着样品让他们定夺。一旦成功,谁也别想抢了鲁兄的功劳。”
“好好!愚兄有位叔父也在府里当差,是府中的家将。若是他肯帮忙,我看这事八成说不定就能成了。”
“那好啊!小弟就提前恭贺鲁兄扬眉吐气,登位要职!”
听恭维话任谁也是多多益善,鲁大寿被苏和一通捧后,眼前竟浮现出一副赵总管对他俯首称臣的景象。
“哎呀,贤弟高义,愚兄不知哪修来的福分,能得到贤弟相助,真不知以后该如何报答!”
苏和心里暗暗长舒一口气,绕来绕去总算是把鲁大寿摆布顺畅了,接下来,才到了谈正事的时间。
“鲁兄不必客气,我这位友人就是之前托我购粮的正主,我现在也是在他那里落脚。”
“这?那更过意不去了……”
一听助他登位的主角竟然就是求粮之人,鲁大寿双颊微红,升起一股对之不住的歉意。
“那倒无妨,鲁兄不必记在心上。只是最近我这位朋友联系好购粮的一个庄园主无缘无故的被广陵郡的官府抓进大牢。他很着急,托我找找关系,想把这位庄园主赎出来。鲁兄见多识广,不知可有相熟之人引荐一下?”
购粮之事他就没帮上什么忙,对方又是他前程的大福星。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鲁大寿都需要表达出一个态度,于是他想也不想连忙答应,并当即与苏和告辞,马上回客舍去想办法。
苏和也没有阻止,就与回来报信的小玉一起坐在茶舍里继续喝茶。
鲁大寿回到客舍直奔叔父鲍丛的房间。
最近这段日子,谢府外院上下包括同行的家将部曲在内都在为招收流民的事情犯愁。
其实不只是谢氏这样的二流氏族在为此事发愁,就连桓王庾褚等大门阀也是一样。
或许是前些年流民南渡后的悲惨经历刺激到了新来的流民帅,这一次流民帅们集体抱团,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是不与士族们吐口。
巨大的压力让来江北办差的谢府头脑们个个都寝食难安。因为他们都知道,月余前新任家主从吴兴回京赴任。
以往家主不在之时或许还能遮遮掩掩,这一次可是直接给新任家主看的开门局,一旦做不好下场可想而知。
为此,外院总管也拿出了杀手锏,要求外院每名执事至少都得招收一千名以上的流民壮丁,不然不等谢府大总管处置他,赵诚就会拿执事们先开刀。
鲍丛发愁的就是自己这个憨直的侄儿。昨夜,赵诚请几位此次北上的谢府头目议事。
谢府作为大士族,门内仆役也是等级分明。
最高身份的是府中大总管,其次便是内院总管、外院总管和家兵总管。
鲍丛身为家将,相当于家兵的副总管,与赵诚差上半级。本来他以为自己的面子赵诚总该给些,却不想赵诚说与他的徐州执事竟然只是一个诱饵。
气愤中鲍丛没有压住火气,直接在众头目面前挑明了此事,当即引得赵诚不满。不仅如此,他还给侄子找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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