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和与温贞汇合,一同乘坐装有兵甲的大船到达约好的地址,与谢家见面。
谢家人选择会面的地方十分隐秘,位于淮水南岸的一条支流内。河口设有水闸,是处私人港口。迎接月牙湾客人的队伍与几个月前相同,谢玄为首,鲍丛为辅,两人身后还站着多日不见的鲁大寿。
宾主相见,免不了一番客套。温贞将锻造好的长剑、盔甲取出,一一让谢家人检验。
恶魔岭的原矿,加上诸葛院的锻造技术,生产出来的武器自然是上佳之作。谢玄随手抄起一把月牙湾的精钢剑,又从家兵身上拽出随身长剑,两剑互击,家兵的长剑立刻出现一个豁口。
“温先生的兵甲果真是名不虚传,我大晋兵卒若是都能装备上温先生的兵甲,收复故土指日可待啊!”
谢玄对精钢剑爱不释手,在码头上来回耍了几趟,这才依依不舍的把剑收回鞘中。
“谢公子过誉了,老夫就是一介匠人,打造兵甲是分内之事,自然没有公子这般豪情壮志。但月牙湾所出的兵甲,所用材料和工艺都是老夫亲自把关,保证货真价实。莫说大批量生产装备更多的士卒,就是与公子议定的后续兵甲供应,老夫这里都是捉襟见肘啊!”
“噢?这又是为何?”
谢玄年纪不大,却是用剑的高手,温贞送来的这批兵甲要比之前的样品还要好。不说别的,随便从中挑出一两把剑,一点都不逊色他身上现在挂的宝刃,可见这批兵甲的珍贵。
俗语讲:技不如人,以器补长。
这等兵甲如果装备在普通兵士身上,顿时能把普通士卒提升到精英士卒。这样的大加成如果应用到每一名士卒身上,那短时间内形成的战斗力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他才有之前的感叹。不过,听了温贞的话,谢玄又不由得疑惑起来。
“谢公子,老夫送来的这些兵甲之所以出众,手世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因为选用的矿石品质极高。可惜这样的矿石稀少,且难以开采,故而每产出一把剑,一件甲都是来之不易。公子,这下明白老夫的难处了吧?”
产量低是实情,但其中缘由温贞纯属是在胡诌。
恶魔岭的矿石开采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水平,如果是开足马力,供应上万人的兵甲一点不成问题。只是苏和把生产兵甲的地址放在了月牙湾,所以从恶魔岭把矿石运到月牙湾,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而且,一路上还要经过燕、秦两国开战的区域,既不经济也不安全。所以,每运一次都得准备很长时间。
谢玄当然不知道其中原委,他见温贞面露难色,还以为对方是在担心他的财力,于是连忙招呼来手下,将准备好的金子送了上来。
“温先生,钱不是问题。我们谢氏与人交往最看重诚信。这是三百金,码头上还有三百石白稻,算是我们谢氏的小小礼物。如果温先生这边人手不够,我们也可以替先生张罗一批挖矿的苦力,温先生看如何啊?”
“呵呵,粮食老夫就收下了,人手就不必了。就算再难,老夫也会完成与谢公子的约定的!”
温贞哈哈一笑,颇有些欣赏的瞟了一眼码头上堆放的粮食。这些粮食虽然解决不了月牙湾的粮食危机,但也足见谢玄的细心。
话一出口,谢玄就意识到他犯了大错,对方手里握着如此高端的矿藏,自然不会与他分享位置,更别说是接受他人员帮忙了。
“是谢某虑事不周,罪过罪过!温先生旅途劳顿,谢某已经备好酒菜,咱们下船一叙吧!”
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谢玄连忙致以歉意,热情的邀请温贞等人下船休息。
“不用了,谢公子。老夫那水湾子刚刚建了半截,一堆事等着老夫回去处理。东西送到了,人就不在建康城里逗留了。”
“那怎么行呢?温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让谢某人尽一下地主之宜吧!”
听闻温贞连船都不下就要返程,谢玄和鲍丛都是惊讶十分,连连出言挽留。
“多谢公子和鲍兄的美意,老夫也想好好领略一番十里淮水的美酒佳人,可惜事不如人愿,老夫是没那个福分喽!不过老夫会留下友人代替老夫。日后,兵甲上如果谢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可通过苏老弟代为通传。以后有机会老夫再到建康,谢公子再做东主也不迟啊!”
说罢,温贞侧身让出身后的苏和。苏和拱手与众人见礼。
见温贞去意已决,谢玄也不好再留,他的目光落到苏和身上,微微一黯,礼貌性的回了一礼。
苏和当然不知道,此时谢玄失望的因为是温贞派出的代表并不是他在月牙湾记忆深刻武功高强的战虎,而是这个平淡无奇的商人。但苏和也看出了谢玄稍纵即逝的情绪变化。
苏和没有过多表示,施礼之后也向谢鲍二人身后正向他挤眉弄眼的鲁大寿点了点头,又站回温贞一旁。货物本就不多,很快双方就交接完毕,谢玄等人与温贞辞别后下船,苏和跟在最后向温贞勾了勾嘴,也下了船。
大船离港,谢玄却依然站在码头上没有返回的意思。
对于谢家和他来说,这种规模的买卖本来不需要他出面接洽,只不过这一次情况特殊,又是他亲自联系,所以他才会屈尊来到码头。
‘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若是有一万套,不,就算是只有三千套,我也能建起一支无敌之师……’
水闸“吱呀呀”的落下,码头上已经收拾妥当的谢家子弟都不敢打搅主子,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街巷里飞快的窜出,马上骑士头裹绿巾,纵马直接来到谢玄身前,飞身下马轻声俯在谢玄身旁耳语几句。谢玄立刻从惆怅中惊醒,面色大变。
“鲍丛,快带人随我出城!”
码头上顿时一阵骚乱,谢玄也顾不得寻马,直接骑上报信人的马,双腿一夹,打马匆匆离去。家兵副将鲍丛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手下跟上,大家骑马的骑马,没马的狂奔,工夫不大,港口上就只剩下十几个普通男仆。当然,他们中还有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局外人。
“鲁兄,这是出了什么事?”
“啊……,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哈哈,走走走,先随我回府把货入库,然后愚兄请你今晚去淮水上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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