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的事情,顾绵绵已经全知道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设计害得自己表哥被抓,炸死了舅舅,却要她母亲苏婉仪背锅——
甚至就连当年叶采薇的事情,也全部都推到了苏婉仪的头上!
整个事情下来,苏婉仪成了最大的替罪羊。替所有人承担了罪过!
是唐筝的归来,让她和母亲的尊贵和体面,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顾绵绵心中恨意勃然,却被身边的中年男人轻声唤回神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有些轻蔑地看了唐筝一样,随即从她身边越过,朝着里面走去。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一眼,略微向他们颔首,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也随着顾绵绵而去。
两人一起上了车子,唐筝仍旧忍不住蹙眉:“那个男人,我好像是认识……”
就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陌生人。
厉御风笑笑,提醒她道:“那是知名法律人吴恺,上过节目和杂志的!”
四年前,他初来榕城,因为不太懂得这边的法律,曾经专程去拜访过他一次,对他也颇有些印象——
吴恺是个逻辑鬼才,也是个挺有本事的律师,胜诉率很高。
在榕城的律师界,应该是top3的存在。
当然,价格也很贵!
他和顾绵绵不像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岁数相差也有些悬殊,一男一女,谈恋爱是不太可能的,大概是顾绵绵请了律师替苏婉仪辩护。
这个只知道买包臭美的白富美,终于也开始干点正事儿了。
厉御风不动声色地启动了车子,说:“苏婉仪虽然已经被抓,但是不会被判太久!”
至于她的罪状,无非是炸死了苏恒,外加偷偷换掉了唐筝保温杯里的中药,换成了浓硫酸,害得叶采薇毁了容。
前者,可以找苏恒的儿子苏伟去签署一份谅解书,按照家事来处理,大事化小。
至于后者,也完全可以诡辩一下。
厉御风蹙眉,按照这边的律法,粗略计算了下,道:“应该不会超过五年!”
苏婉仪是自首,属于认错态度良好。而且,顾绵绵请的律师足够给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苏婉仪的刑期被缩短。
唐筝却微微笑了下,说:“不可能的,她——最起码十年起。”
厉御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唐小姐,我们要尊重法律,尊重事实……”
“我说的就是事实!”
唐筝斩钉截铁地说,她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信的话,你走着瞧!”
说完,轻轻笑了声。
没有酒窝,她的笑容看起来依然甜甜的。
貌似天真无邪的笑容里,又带着几分狡黠,像是一只小狐狸。
厉御风倒吸一口凉气——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她的话,但是却又忍不住好奇:她为什么这么自信,到底靠什么才能做到这一步。
小狐狸一天天长大,简直要成精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尖利的爪牙,就朝着他扑过来了。
厉御风吸气,忽然道:“我们打个赌,怎样?”
“赌什么?”
“就赌——苏婉仪会被判多久。”
厉御风来了兴致:“我赌五年以下,你赌十年以上。我输了,你向我提三个要求。你输了,我向你提三个要求——不违背法律,不违背道德,一定要做到,能答应吗?”
唐筝听了,忍不住心动:有点危险,但是,却又是个不错的契机!
厉御风或许会在暗地里保护苏婉仪,而她那边也给苏婉仪埋了雷——
“不赌!”
唐筝坚决摇头:“我不喜欢赌博!”
谁都知道厉御风的本事大,万一他到时候真的丧心病狂,不顾一切保全苏婉仪,那唐筝就完蛋了。
不但没能收拾了苏婉仪,自己也输了官司,要受厉御风的摆布——
不赌的话,苏婉仪保守十年起。
赌的话,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风险太大,没必要赌!
唐筝格外小心谨慎,小脸上写满了戒备:“你休想套路我!”
厉御风无奈地笑:“胆小鬼!”
他说完,思忖了会儿,又道:“我的那三个要求里,不包含与婚恋生子有关的一切,这样行不行?”
唐筝:“不行!”
厉御风一脸鄙夷,忍不住吐槽:“胆小鬼!真没劲!”
唐筝怒:“开车!”
-
傍晚,顾绵绵回到花溪谷别墅时,凑巧顾平川也刚刚下车。
苏婉仪入狱之后,顾平川似乎良心发现一般,回家的次数多了,对两个孩子也还算是上心。
尤其今天是周六,小卓也要回家里吃饭的。
“绵绵回来了”,顾平川站在别墅门口,招呼她一声:“今天去哪里了?”
顾绵绵小跑着到父亲身边,陪着他一起往里头走,说:“我刚去见了律师,和他聊聊妈妈的官司…………”
顾平川对苏婉仪的事情漠不关心,甚至他潜意识里,巴不得苏婉仪被判处无期徒刑,这辈子也不要回来。
索性死在监狱里,省得给他添麻烦!
不过,内心的阴暗只能藏在心里,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也不能给孩子们看到。
顾绵绵关心母亲,给她请律师,顾平川也不好阻止,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父女俩一起进了屋子。
小卓从寄宿学校回来了,身上穿着深咖色家居服,正在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一些东西。
都是一些快递,收件人是苏婉仪,邮寄地址都是国外——
很显然,是苏婉仪之前在国外买的东西。
国际快递通常比较慢,有的甚至会在海关滞留好几个月。
这些东西,显然是苏婉仪还没有被软禁的时候添置的。
顾绵绵现在看到这些,难免有些睹物思人:“这都是我妈妈买的……”
她走过去,把那些快递包裹一一拆开了。里面都是一些女人用的东西:高档丝巾,香水,漂亮的高跟鞋,甚至还有一些药物……
似乎是因为远道而来,过于颠簸的缘故,药物包装得不是很严密。被顾绵绵这一弄,里面的白色小药片都洒了出来,玻璃瓶也咕噜噜滚落到了顾平川的脚底。
“这是什么药啊?妈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绵绵一边问,一边捡起那个小药瓶,送到顾平川面前:“爸爸你看,这是什么药?妈妈是不是一直在吃药?我们能不能给她办个保外就医?”
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她在里面继续受苦!
顾平川原本对苏婉仪的事情没有兴趣,但是女儿既然把药瓶都递到自己跟前了,也就顺势看了看。
白色的塑料药瓶上,贴着一张说明,上面都是英文。
顾平川英文水平过硬,大致扫了一眼,顿时眉头蹙起,伸手将那瓶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反复细看着,又去看了看那个略有些破碎的快递盒子,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顾绵绵还以为母亲的情况很严重,忍不住悲声道:“爸爸,您先想想办法,先把妈妈给保释出来好不好?妈妈不能在里面受苦……”
话未说完,顾平川已经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过于凌厉,甚至带着几分阴狠——那是顾平川很少露出的暴戾一面。
顾绵绵被吓住,底下的话也咽了下去,一声不敢吭,眼睁睁看着顾平川拿着那个药瓶上楼,她忍不住伸手拿起那些小药片。
反反复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唐筝很快就回到学校上课了。
忙于课业之余,她还抽空去了趟顾氏集团,以股东的身份,开了一场年末总结会。
散会之后,顾平川将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摞文件给她:“这是公司近两年,比较出彩的策划案,你先拿去看看,对你未来接管公司,应该很有好处!”
唐筝将手放在文件上头,忍不住轻笑了声:“爸爸竟然舍得让我插手公司的事情?服老了?”
顾平川笑:“你想偷懒?”
唐筝:“当然不!”
她伸手将那些策划案拿了起来,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顾绵绵一脸仓皇地闯进来。
她看到唐筝时,怔愣了一瞬,随即看向了顾平川,可怜兮兮地叫了声:“爸爸……”
顾平川现在一看到她就生气,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顾绵绵欲言又止,看了眼唐筝,眼神里充满了憎恨。之后,又看向了顾平川——
意思是:想让顾平川把唐筝赶出去,让他们父女单独聊聊。
唐筝轻声一笑,拿起自己的一些东西,冲着顾平川道:“爸爸,我先回去了。”
顾平川点了点头,目送着长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蹙眉道:“你来干什么?”
顾绵绵哭着冲到顾平川的办公桌前:“爸爸,吴律师不肯接手妈妈的官司了,榕城所有的律师事务所,都拒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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