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内兹立刻汇报了亚璜丘陵工事建设的进度, 因为之前亚璜丘陵发生了感染,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上工程,以至于整个关卡的建设进度并不是很理想。
可是, 亚璜丘陵这里一旦稳不住,直接受到冲击的可能就成了俄让丘陵。
俄让丘陵, 是塔沙州的最后一道关卡。
如果将压力全部放在俄让丘陵,风险太大了。
所幸……
“这些人应该是暂时还没考虑来咱们埃斯坦郡。”
人家千里迢迢地从亚璜丘陵绕了个弯子, 还是要奔着贝塞高地去。
大概是在北境住的时间长些的, 哪怕是底层的农奴们,都晓得埃斯坦郡是蛮荒之地、穷乡僻壤,来了估计也活不下去。
科琳娜一时间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
在这样的时候, 应该要笑的吧?
可是她实在有些笑不出来。
这个时代, 逃奴的罪责可是很重的,要是被抓住一定会被直接打死。
哪怕没被抓住,没有了大势力的护佑,零星的几十个农奴想要在外头生存下去,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手里没有土地, 没有农具, 也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另一个奴隶主的奴隶。
这种情况下,这些人还是选择了外套, 斯罗郡的情况到底已经糟糕到什么程度了呢?
……
斯罗郡的情况其实还真没有科琳娜想象得那样糟糕, 起码在康特得克城里的这些贵族眼里, 情况并不糟糕, 甚至还可以说是非常轻松愉悦的。
“只要杀死辛加堡里的那个恶魔,平息了神明的怒火,瘟疫就会退去的。”
贾斯特斯斜靠在一个半露着胸脯的少女的身上,一边喝着少女送上来的酒, 一边安慰他的骑士们。
酒馆楼上,这个私密的房间中,有十七八个类似的少女,还有十五个穿着高贵的骑士们。
这些人,这是前不久刚刚从辛加堡中逃亡出来的那一支骑兵队。
贾斯特斯是他们的队长。
年纪最小的埃德蒙缩在角落里,看到少女举着酒杯朝着他靠过来,吓了一跳,立刻避开了,走到了贾斯特斯的另一边。
“可是队长,我真的看到雅各布公爵的人偷偷地抬尸体出去……”
“尸体都被抬出去了,那不就好了吗?”
埃德蒙皱起眉头,“这样是不够的,神子的‘神令’上说得清清楚楚,必须烧掉,或者埋到地里,用石灰粉……”
贾斯特斯举着酒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几秒的沉默,他才抬起头,笑着看向身后的少女,“他竟然会相信那个神子的话……”
贾斯特斯身后的那位酒女闻言,也用同样惊奇的目光看着埃德蒙。
其他酒女都围了过来,听到这个话,一个个都痴痴笑了起来。
“埃德蒙年纪小,见识得少,你们别吓唬他。”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卫兵出面维护了埃德蒙。
可惜并没有人搭理他的话。
房间里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埃德蒙局促地坐在正中央,脸涨得血红。
又有酒女走过来想要敬他酒,他慌忙推开了,吓得跑下了楼。
跑的太快,差点与酒馆老板撞上。
“悉索”一阵响声,酒馆老板手里的东西飘落在地。
老板脸色一变,立刻弯腰拾起了那东西。
可埃德蒙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东西,太熟悉了,在他还在辛加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是神子大人的“神令”。
他怔怔地看着老板,老板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尊贵的先生,您怎么下来了?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埃德蒙刚想说什么,耳朵敏锐的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咳嗽。
他猛的回头,看向身后,视线却被一块兽皮给挡住了。
酒馆老板呵呵一笑,“那里面是我们藏酒的地方,大人还是快上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推埃德蒙上楼。
埃德蒙眼看着酒馆老板的手伸过来,想到神子大人所强调的那些防疫措施,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往后一靠,随后迅速地一矮身,从酒馆老板的手臂下跑出去了。
头也不回。
他一回到临时安置的庄园中,立刻给他的父亲菲利克斯公爵写了一封信,“父亲大人,斯罗郡即将出现巨大的变故,或许一场瘟疫的到来已经不可阻挡,父亲能否尽快派人过来接我回家?”
他思索了片刻,又将神子大人宣传的那些措施一一写了上去,“这些都是德斯蒙德公爵大人府上的那位神子大人所书写的‘神令’,我虽未见过这位神子大人,但德斯蒙德公爵大人非常敬重他,这些方法,我也见辛加堡的人用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父亲大人,请你一定保重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羊皮卷卷了起来,立刻出了门。
埃德蒙在康特得克城城中搜罗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愿意为他送信的闲散卫兵。
这些闲散在家的卫兵都是接受临时雇佣的。
他们经常会接一些送信的任务。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康特得克城马上就要打仗了,大部分的闲散卫兵早就被军队雇佣了,哪怕剩下几个漏网之鱼,这些人也正绞尽脑汁的想要在接下来的这场光明圣战中捞取足够的利益呢。
为了送出这封信,埃德蒙几乎是将身上的钱币掏了个干净。
其他的骑士们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们一直在酒馆呆到了半夜,这是他们来到康特得克城以后,每日里必做的日常。
在辛加堡的时候,可差点把他们憋坏了。
已经半醉的贾斯特斯听到埃德蒙说,他很快就会离开,还问有没有其他人要跟他一起走的时候,他忽然就清醒了,眯着眼睛打量埃德蒙。
“埃德蒙,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成了那个恶魔的信徒?”
埃德蒙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这跟是不是信徒根本没有关系,康特得克城真的不对劲。”
来之前,他天真地相信了只要逃出辛加堡,就能获得一线生机。
来了以后,他却越来越不安。
贾斯特斯有些不爽,“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雅各布公爵大人,我们骑兵队所有人都会参加圣战,为圣女和雅各布公爵助力。”
埃德蒙愣了一下,“我没答应啊。”
“我们骑兵队向来是一个整体,既然选择要参战,自然是所有人一起,你的名字我都已经报上去了。我也没想到圣战在即,你会选择临阵脱逃。”
贾斯特斯已经开始怀疑埃德蒙对神明的虔诚。
埃德蒙脸色苍白,“我没有!……”
“好了,我已经替你签了,难道你想坏了汉考克家族的荣誉吗?菲利克斯公爵向来英勇善战,他可从来没有临阵脱逃过,也从来没有背叛过神明。”贾斯特斯颇有深意地道。
埃德蒙抿住了唇瓣,目光怔怔。
还是之前为埃德蒙仗义执言的那位老骑兵,他站了出来一把揽过了埃德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贾斯特斯,“队长,埃德蒙年纪毕竟还小,他还从没上过正式的战场呢。你说贸贸然上了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呢?菲利克斯公爵大人,恐怕会生气的。”
贾斯特斯盯了那老骑兵好一会儿,几秒的时间才收回视线,他又看埃德蒙,“埃德蒙,不要胡闹了,这一场圣战难道不是你也期待已久的吗?你只是被辛加堡的那些人搞得太紧张了。”
埃德蒙缓缓握紧了手。
几天后,盘踞在康特得克城良久的各方贵族和部队终于有了动静。
圣战在即。
大公爵雅各布看着远处那浑然一体成一个巨大堡垒的辛加堡,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里头的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他的夫人玛丽安娜也破天荒地穿上了战袍,只是她的骑术还有些粗疏,坐在马背上整个人都很紧绷。
听到丈夫的话,她忍不住微微一笑,“神庙的几位传道士大人已经先行一步,或许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城中的那些贱民们就要抢着来为我们冲破关卡,迎我们**了。”
说到这里,玛丽安娜就想到了前些天从辛加堡跑过来的那队骑兵。
要是当时贾斯特斯能提前跟他们打一声招呼,哪里还会这样麻烦?
不过这一次,她也将贾斯特斯他们派到最前线去了。
作为前辛加堡的人,这些人总能起到点作用吧?
让德斯蒙德手下那些顽固的卫兵们羡慕羡慕贾斯特斯他们在康特得克城逍遥的贵族生活也好。
本来嘛,美酒、女人,这才是这些战士们应该过的生活啊。
而不是整天跟那些低贱的农奴们打交道。
大部队缓缓而行。
玛丽安娜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莫娜?
今天过后,谁还会记得这位前夫人的名字?
……
别人或许不记得,科琳娜这位唯一的妹妹,甚至可以说是被莫娜一手带大的亲胜女儿的妹妹,她肯定要记得。
她正在看莫娜的来信。
只看了信件开头的第一句话,她的头皮就炸了。
“蒙德呢!”
蒙德是她的亲随,也是一直往来于斯罗郡和埃斯坦郡之间的通信人。
老管家库利奇吓了一跳。
来埃斯坦郡这么长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领主大人这样生气。
“蒙德在俄让丘陵。”
如今塔沙州已经进入了全线隔离的状态,任何外来者,都会先进入俄让丘陵进行隔离。
科琳娜想要质问蒙德却找不到人,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看到后面,她的脸僵的跟僵尸似的,反而没有了表情。
一直站在角落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霍勒斯也动了,他给科琳娜倒了一杯水,“大人,你怎么了?”
他见科琳娜不说话,心底越发紧张,“大人,莫娜大人在信中说了什么?”
库利奇也连连点头,“是啊大人,您别这样,发生任何事情,您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科琳娜好久才回过神,声音干涩,“大姐姐,她去了辛加堡。”
库利奇脸色也是一变,“什么!”
“姨母也去了。”
库利奇听到这里,也站不住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蒙德几次来回送信,作为大管家的库利奇又何尝不知道辛加堡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怎、怎么会?大人明明已经在心中多次告诫她们……”
科琳娜闭上眼睛,她是在信中多次告诫了尤金妮亚和莫娜。
可是她却不够了解这两个人。
羊皮卷上只有寥寥几语。
[我亲爱的科琳娜,我和母亲准备今日动身前往辛加堡,不必相劝,身为裁决骑士,神之使者,我们本应该是光明的执剑者,却已经在阴暗处隐藏了太久。]
[我们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勿念。]
库利奇已经看完了整封信,他眼睛一阵阵发烫,“两位大人,两位大人……”
他向来恪守礼仪,此刻的他却语不成句。
科琳娜僵坐在椅子上良久,“我要亲自动身去一趟辛加堡。”
库利奇和霍勒斯齐齐抬头看她。
“不行!”库利奇立刻反对。
科琳娜缓缓看向他,“我必须去。”
她不能看到尤金妮亚和莫娜两个人因为她而陷在辛加堡中。
如果换成平日里的库利奇此时大概已经屈服了。
他是绝不会违逆科琳娜的意思的,哪怕她的要求再不合理。可是此时的他却抿住了嘴唇,坚决地拒绝了科琳娜的提议。
科琳娜皱起眉头,“库利奇……”
沉默的霍勒斯忽然闷声道:“由我替您去吧?”
科琳娜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不行。”
霍勒斯凝着科琳娜的眼睛,“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科琳娜一怔,随后摇头,“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当然相信你的忠诚,也相信如果你去做这件事情,一定会做得尽善尽美,可是我不能让你去。”
霍勒斯皱起眉头,“为什么?”
库利奇也有些好奇。
科琳娜凝眉,“我不可能送你去死。”
霍勒斯和库利奇都怔住了。
库利奇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更加生气了,“你不能送霍勒斯去死,那你自己呢?”
霍勒斯却是很长时间都没能从科琳娜的话中回神。
他呆立了很久,才在库利奇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中醒过神来,“大人,如果您真的决定要去辛加堡,作为您的卫兵,我们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与您随行的。”
科琳娜愣住,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是有多么的想当然。
这年头出行,跟现代出行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在现代,不过是网上订一张机票或者火车票,出门再打个车的事情。
在这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出行,首先路上要吃的干粮她都不一定背得动,更不用说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各种野兽和强盗。
她头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耳边是库利奇的劝导,“大人,哪怕您亲自去了辛加堡,恐怕也是劝不回两位大人的。”
科琳娜抬头,“为什么?”
她们难道不是最宠爱她吗?难道不是她唯二的两个亲人吗?
“为光明执剑,这是两位大人一生的使命,也是两位大人的信念啊。”
科琳娜忽然沉默了。
又是信念……
她怎么总是碰到这种信念感满满的人?
上一辈子有她的老师,这一辈子又是她的姨母和姐姐。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跟她一样,稍微现实一点呢?就那么一点。
……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科琳娜依旧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吱嘎……”霍勒斯手执松明推门走了进来。
“大人,您还没睡。”
科琳娜看向面前的少年,她忽然想起白天霍勒斯说的话,“你为什么会想替我出行辛加堡?”
霍勒斯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科琳娜会问起这个。
他垂下眼眸,一时有些纠结。
他不想对科琳娜撒谎,虽然他已经欺骗她很多了。
科琳娜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感叹,“难道,你也是想要替光明执剑吗?”
霍勒斯撑大了眼睛,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科琳娜有些好奇,“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霍勒斯握紧了手里的松明,火焰跳动着,摇曳的火光将他的脸色照得忽明忽暗。
黑暗给了霍勒斯一点勇气。
他缓缓跪倒在地,抬头看向他的主人,“大人,我要为您执剑,护您平安。”
科琳娜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为我执剑?”
“嗯,”霍勒斯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越发低沉,“我是大人亲手洗礼的卫兵,我曾在洗礼仪式上,在神明见证下发誓,我的灵魂将永远属于您。”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
科琳娜一时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随后失笑着摇头,“你们这些人啊……”
不知道是笨,还是傻。
霍勒斯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半句话。
科琳娜却是已经岔开了话题,似是自言自语,“哪怕形同飞蛾扑火,也要做吗?……”
她凝眉沉思许久,眉间的犹豫才一点一点重新化为了坚定,“组织人手前往亚璜丘陵,我要求在十日内完成整个亚璜丘陵的布防。”
“是。”
“防控完成后,对亚璜丘陵原先强盗们的住所进行全面杀消,布置为临时隔离点。”
“是。”
“如果再有从斯罗郡或者是从北境其他地方逃亡过来的农奴,甚至是贵族,只要询问过他们的意见,愿意前来塔沙州定居,就开放收留,进行隔离观察,合格后送来塔沙州。”
这一次,霍勒斯稍稍愣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复科琳娜。
他抬头看她,“大人,这些人的身上很可能都带着瘟疫。”
“我知道,所以你们的工作会很辛苦也很危险。”
霍勒斯依旧不解,他以为按照科琳娜之前的布置一定会拒绝任何外来人口。
科琳娜明白霍勒斯的疑惑,“塔沙州并不会完全对这些人开放,他们将暂时被安置在俄让丘陵。”
“我知道即便这样做,依旧会存在风险。”
霍勒斯看着科琳娜,“您要救他们。”
科琳娜愣了一下,“怎么说呢……”
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被身边的这几个理想主义者动摇了。
她也实在没办法去做类似尤金妮亚和莫娜这样的,哪怕知道前路是死路,但是为了信念,也一往无前的事情。
她还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
其实,斯罗郡乃至整个北境外逃的这些农奴们,对塔沙州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不稳定因素,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个机遇。
这些可都是珍贵的人口资源。
这一波,她也算是白捡。
反过来说,如果北境的人,除了塔沙州全死空了,塔沙州作为一个孤岛,日后想要继续发展,也会变得很困难。
霍勒斯凝望着她的眼睛,“大人。”
“嗯?”
“我一定会守好亚璜丘陵的。”
科琳娜看着一脸赤诚的少年,心底一酸,她伸手摸了摸霍勒斯的发顶,“傻孩子……”
她板起面孔,“这一次,我对你们也有一个密令。”
霍勒斯挺直了腰背,凝神倾听科琳娜的密令。
“无论遭遇任何情形,我要求你们首先必须保护好自己。”
霍勒斯怔了一下,他嘴唇微微抿紧了,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是,大人。”
科琳娜布置完这一切,稍稍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一旦启动,除了对鼠疫的防控,后面还有不少其他的麻烦。
首先,她就很缺钱。
防疫的物资,她大头都供应给了辛加堡,如今可是要多点布防,多线燃烧了。
其次,冬日已经完全来临,土地冻结。
烧砖铺已经停工了,工程队也早就歇了。
哪怕防住了鼠疫,领地内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供新来的居民居住。
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冻死一批。
最后,粮食、粮食,还是粮食。
说到粮食,科琳娜又想到了远在萨罗城的艾莫斯。
萨罗城的金盏花节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举办呢?
……
萨罗城。
金盏花节还是如期举办了,当天晚上,该到场的贵族也都到了。
白天那位尊贵的大人的到来,对晚宴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阿布索伦城主阴郁了多日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笑容。
然而,当日的晚宴上,原本应该十分热闹的交易会却诡异得冷清。
一开始还有那么几个热情抢货的贵族,看其他人都闭嘴不提交易的事情,都不是傻子,他们也就冷淡了下来。
那些装满了钱粮的车子怎么进的城主府,又原封不动地出了城主府。
五日后,这些车子又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了街头,齐齐朝着一座不打眼的府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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