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军?没听过啊?哪里又冒出来的军队?”
司马休之以为是自己听错,提高语调又问了一遍。
“名字是我起的,因为是靖国公的军队,所以就叫了靖国军。”
“靖国公?那个靠钻女人裙带当上国公的家伙!”
司马休之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靖国公并非流言所传,此人深不可测。当年一同出使秦国时,我就知道他非同一般。
休之,人道是淝水大捷是北府兵所为,其实没有靖国公和他的靖国军,淝水之战胜负也未可知。这样大敛春秋的人物,我们不可再污言秽语,明白吗?”
“哦。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靖国公有这么大的能耐,那他为何还要藏着掖着,顶着男宠这个污名呢?”
“谁知道呢!这可能就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吧!总之,再见到他,切不可造次!”
说到此处,司马尚之目光深邃,面色凝重,司马休之也被兄长感染,重重的点了点头。
······
秋末冬初,淝水大捷始终是都城里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其中,北府军又是家长里短的主角。不论是在街巷码头,还是酒舍茶楼,人们都以能与北府兵搭上关系而感到荣耀。
在晋国朝廷的刻意渲染下,三人被定以为这场大胜的主角。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至高无上、光芒万丈的大晋皇帝司马曜,他的深谋远虑和运筹帷幄是胜利的根本和源泉;紧随其后的功臣是前锋副都督,鹰扬将军刘牢之,他率领的前锋军英勇无敌、势如破竹,是制胜的法宝和利器;最后入选的才是前锋都督谢玄,相较前两位的不可代替,谢玄被塑造成为承上启下的好帮手角色。
战场生死拼杀,归乡以泪洗面。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的巨轮上一次又一次上演。不过这次被遗忘的两位主角却不在意晋国的名与利,他们一个游山玩水,另一个则是心系漠北。
彭城,淮水南岸的第一大城。
如今,这里已是晋国兖州刺史的治所。
苏和乘坐的猛甲号刚刚靠在彭城码头,就被闻讯赶来的谢石、谢琰等人围住。
“靖国公,您可是回来了!上次匆匆而别,可让我等忧心不已。不知国公的事情办的可顺利?”
甫一见面,苏和就察觉出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以往谢石对他虽然客气,但骨子里的傲慢是掩盖不住的。今日,不仅傲慢的感觉没有了,更多出了一层亲切的味道。
苏和所察不错,就在他离开寿阳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北府军上下都是对他思念倍加。原因自然是东来卫展示出来的强悍战力震撼到了所有的北府兵。这其中感触最深的莫过是几位谢氏族人。
有如此强大战力到二品国公,且还出自谢府之中,那不正是他们需要的自家人吗?
故而,抱着这样的情怀和喜悦,谢石与谢琰再也不把苏和与谢府那个下人划上等号,而是把他视作谢氏中。再见之下,理所当然是亲人重逢,其乐融融了。
“哦,顺利顺利。”
苏和还有些适应不来这种爱意,谢琰已经是迫不及待。
“国公,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谢家立了天大的功劳,却被别人偷了去,你说气不气人?”
在那八岛上,苏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天视府的情报,所以他知晓司马曜的所作所为。
大晋皇帝的举动苏和能够明了,可谢安和谢玄的做法却让十分意外。不居功也就罢了,轻轻松松就把筹建多年的北府军拱手相让,苏和怎么也看不透两人的心机。
“可惜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大人和玄刺史一定有他们的用意。”
“嗨,兄长就不提了,他就是个没主意的人,什么事都听父亲大人的!可往常忍让忍让也就算了,如今秦国是靠我们一族之力打败的,朝廷连父亲大人的名讳都不提,这不就是在摸我们谢家的头皮软硬吗?可父亲大人还是不当回事,也不让我们回都城理论!国公,你是父亲大人最看重的人,又是族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你去和父亲大人说说,这次不同以往,我们谢家不能再退让了!”
谢琰语气激动,看得出来他为父兄认怂一事不满已久。
苏和还真没做好一家亲的思想准备,忽然被公子哥寄予浓浓的厚望,让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谢石仿佛看出了苏和的尴尬,连忙拉住情绪激动的谢琰。
“侄儿,国公舟船劳顿,先回城中馆舍歇息,回头咱们再议。”
谢琰不情愿的点点头,苏和这才有机会询问谢玄的下落。
“兄长和父亲大人一个德性,又不知去了哪个水窝子里闲游去了!”
谢琰没有达成愿望,所以把满肚子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谢玄身上。
“将军,琰公子,你们二位不要急,既然你们把我当作自家人,那么对谢家的事情我就责无旁贷。馆舍就先不去了,你们派人领我先去见见玄公子吧。”
苏和时间有限,他此次离开那八岛,是因为高力所说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一刻也不能再等,必须要到北方草原去找龙沐雨。来彭城只是顺路,所以他不会在彭城停留太久。
果如谢琰所说,苏和在淮水沿岸的一个野摊里找到了兖州刺史谢玄。见面时,谢玄正在野滩里独钓,一身农人打扮,岸上还有一间孤陋的茅草房。房前石板上腌晒着许多新鲜的鱼段。
“玄公子,好雅兴!”
“你来了,坐吧。”
两人均无客套,就像老朋友见面一般。
“晒这些鱼干可是要做什么美食?”
“鱼鲜。”
“鱼鲜?第一次听,如何做?”
“简单。做鱼鲜以春秋为宜,把新鲜的鲤鱼去鳞切段,撒盐腌晒,去尽水分。然后取梗米煮熟做掺,连同茱萸、桔皮、好酒为料在盘中调匀。取干净的瓮,把腌晒好的鱼摆进去,一层鱼一层掺,装满为止。再用芦叶把瓮封好,放置一月便成鱼鲜。”
“听上去就是美味,可惜我是等不到尝鲜的时候了。玄公子这屋前屋后可是有不少的鱼鲜啊!”
“内人喜鱼鲜,难得有闲,所以多做些。装瓮之后,运回都城,到时刚好成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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