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乐天提起了兴趣，顾婷反而没那么着急了，她想让自己的这位领导——曾经的领导，体会一下被人吊胃口的感觉。

她带着一丝笑意，透过两人之间的玻璃隔断目不转睛的看着吴乐天，一句话也不说。

果然，吴乐天有点儿急：“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可是你刚才说的，别浪费时间啊！”

顾婷很满意，在那几年，她曾经被吴乐天指使来指使去，没少受委屈，现在看着他那副急切的样子，她觉得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

“喂喂，你是来探监的，还是来吊我胃口的？再不说话，我走了，我自己想办法出去，不用你们救！”

听到这话，狱警反而警惕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一位走了过来。

“气话，气话，你没听出来吗？”吴乐天连忙解释，心里想的却是：“这小丫头！要不是有这层玻璃，看我怎么收拾你！”

耍得差不多了，顾婷决定见好就收，终于开口：“好了，你不想聊聊吗？”

“哼，刚才是你一直不说话，反而倒打一耙？”吴乐天气呼呼的回应。

“哈哈，我就是想看看你着急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看我出去之后怎么收拾你！”

顾婷笑道：“那你得先出来啊。”

“你等着！”吴乐天真的站了起来，把椅子重重往旁边一推，扭头便往门外走。可是，刚才在天牢顶层撞玻璃幕墙的疼痛这时候又重新袭来，他一个趔趄，还没走两步，就差点站不住，赶紧扶住那把即将倒下的椅子。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实在是太背了！不但被顾婷给耍了，还出这个洋相。”

他扭过头去，果然看见顾婷在那边笑得合不拢嘴。

吴乐天咬了咬牙，把椅子扶正，重新坐下，举起电话，满眼怨念的看着顾婷。

“哈哈哈，多日不见，你这身子骨感觉像是七老八十了！”顾婷果然没有放弃这个嘲笑他的机会。

“哼，快说吧，再让我走一次，可就不会回头了！”

“是吗？那你倒是再来一次啊？最好有慢动作，我刚才还没看过瘾呢。”

“你......好啦，快告诉我吧，别再吊我胃口了。”

顾婷也笑够了，便调整调整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使之听上去更加诚恳一些：“好啦，不浪费时间了，长话短说，我跟李局商量过了，他会去找拓普洛夫寻求一些帮助，但关键还是你这边是否能够回想起来，你穿越的载体？”

“又来了......可是我确实不知道啊......”吴乐天想着，任如烟当时过来的时候便提过这个可能性了，可是，他不想这么断然否决，便明知故问：“李寻芳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俄罗斯色鬼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空天转秩是他的最爱之一，他如果可以从技术角度提供一些支撑证据，证明你当时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或者说，你不是故意要去......杀.......顾老爷子的。”

过了这么久，顾婷依然没法一次性连贯的把那个事实说出来。

原来如此！吴乐天这才恍然大悟。这一瞬间，他感到一丝羞愧，刚才在天牢顶层的时候，还阴谋论的认为李寻芳——如果不是他，也至少有其他人，希望将自己软禁起来，但现在看来，至少李寻芳还真是在想办法。

他不甘心：“如果是这样，当初审讯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早那么做？非要把我定罪关起来之后才做？”

这话一说，吴乐天就有点后悔，他原本是想假装自己知道得很少，从顾婷嘴里套出更多信息的，因为这个原因任如烟其实已经告诉过他了。

现在他这么说，其实已经是在假设他知道李寻芳在审讯时便知晓自己是穿越而来这样一件事，而如果没有告诉他，他理应并不知情。

好在顾婷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它之上：“审讯那个时候，李局还不是李局嘛，那时他只是调查部部长，刚刚从你手中接过来的......”

“哦？是吗？说来听听，我是从过去来的，所以，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吴乐天饶有兴趣的打断了顾婷。

“好吧，东都机场案件那天，其实对我们局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三年前，宁局在冲绳之案中丧生......”顾婷的语气稍微黯淡了一会儿，又恢复正常，“那时候，你是调查部部长，而钟老爷子在四年前你从纽约回来把位置传给你之后已经退休了。可是，宁局的意外导致群龙无首，当时，纵观所有的副局长，没有一个能够服众，雷歇也争取过，可是总有人反对。最后，大家没有办法，只能请钟老爷子重新出山，担任代局长，直到一个新的接班人能够接他......”

“原来如此！所以，那天我见到钟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代局长了！”吴乐天终于又窜起了一个细节，他示意顾婷继续说。

“......这个新的接班人，经过三年的考察，其实已经定下来了......”顾婷此刻盯着吴乐天。

“不会是我吧？”吴乐天诧异的问道。

“不是你是谁？调查部本来就是最核心的部门，部长是唯一一个直接汇报给局长而无需经过副局长的岗位，你在那个岗位上做得很出色，我们都很放心的跟着你干，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让钟老爷子第二次退休，放他回去好好休息，让你接替他的局长之位，只是，没想到......”

“我和钟老爷子都死了？而且是在同一天？”吴乐天已经可以把整个事件串起来。

“是的，很巧，就在东都机场案件那天，那天也是钟老爷子的最后一天，原计划是办完那件机场走私案之后，第二天就进行交接仪式，你也会正式上任。”

“原来是这样！”悬在吴乐天心中多日的疑团此刻终于消散到可以让他隐隐约约看到天空的程度。

他无比严肃的问道：“这么多的巧合，难道，你们从未怀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