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与谢安等人前后脚入城。
众人汇合之后直奔宫城紫霄殿,向崇德太后禀报情况。
大殿内,褚蒜子听了谢安与王坦之等人的汇报,面色阴睛不定。桓温不分青红皂白,要杀谢安和王坦之,用意再明白不过。如今,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接下来只剩下正面较量了。
“这么说,桓温是铁了心要谋反了!两位卿,可有退敌之计?”
褚蒜子言罢,大殿内一片沉寂。王、谢二人本是文臣,谈到用兵自然要弱一些,更何况今日他们亲眼所见桓军的实力,就连之前信心满满的王坦之也打起了退堂鼓。
“太后,桓贼势大,依末将看,若想守住建康城,只有把所有精兵都集中到建康宫内,依靠坚墙壁垒方有机会。”
殿内无人应声,谢玄忽然上前一步,勇敢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谢将军的意思是放弃外城?如果那样,只剩下宫城一偶,与丢了全城也无区别了。”
谢玄的办法从军事角度讲简单而又实用,但是这种不计后果的防守,即便是皇族最后赢了战争,大晋也需要重建都城。
“苏右监,你可有其他方法?”
绕了一圈,褚蒜子还是想到了苏和。这次前往桓温中军,表面上是谢安和王坦之大放异彩,为朝廷争得了脸面。可她知道幕后基本是苏和在出谋划策,外加亲力亲为。如今,整个建康城内能打的将军屈指可数,她比以往更加依赖这个堂弟了。
“太后,我的看法,建康城守不住。要么趁桓军新乱我们抓紧时间突围出城,徐图再起;要么再退一步,与桓军议和。”
苏和说的都是大实话,就城内外的兵力对比和心气素质来看,皇族绝不是桓氏的对手。与其在城里耗着不如打出去再闯一片天空,如果这个皇族都不能接受,那就只有禅让一条路可以走了。
“这······,离开都城又能去哪?外面也都是桓家的天下······”
对于苏和的建议,褚蒜子心里十分窝火。大敌当前不取精进,擅言退和,这种话要是出自旁人之嘴,现在她都有杀了其祭旗。否定了苏和提议,其他人再无良策,最终,褚蒜子只能接受谢玄的建议,将城中所有兵力、粮草以及战略物资都集中到建康宫,准备与桓军决一死战。
褚蒜子怎么打算,苏和无法决定,但他的主意已经打定,就是准备随时突围。出宫之后,苏和并没有随谢安一同回谢府,他来到小玉的粥场,将自己在建康城的所有核心都召了过来。经过一番讨论,苏和决定从水路离开建康。
“玉儿,马上给老温传信,问问他小九回来没有?如果小九回来了,让他想办法把猛甲号开到建康来。把你的人撒出去,随时掌握城外桓军和建康城内的情况,特别是水道上的情况。
小虎,不到撤离那天,你们的任务继续执行。这两天抓紧时间装两条船出来,以防万一。
满贯,把你所有的生意都停下来,钱和东西都不要了,这几天带上你的核心团队就住在玉儿这里。记住,钱不要了,要命!懂吗?再舍不得你那些盆盆罐罐,老子把你扔到淮水里去!”
安顿好自己的人,苏和又马不停蹄的前往谢府与华林苑,向谢安和褚蒜子陈述利害,可两人所处环境不同依然不能如苏和这般洒脱。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建康城内鸡飞狗跳,百姓恐慌、朝堂混乱,上万名的丹扬府兵和羽林军,以及从各世家高门征调来的私家全部龟缩进建康宫里,谢安、王坦之等朝中重臣也全部搬入紫霄殿值守,弄得整个宫城乌烟瘴气。
与城内惶恐不安的情况相反,城外桓温大军一直按兵不动。直到谢安等人回城三天后的傍晚,城外快马飞报紫霄殿桓军大营发生内斗,蒙在鼓里的建康城朝野提心吊胆听了城外一夜的厮杀声,天明之后才得到喜报,桓军撤退了!
褚蒜子和谢安等人想不明白桓军撤退的理由,只能在城中再憋了三日,这才派出探马四处打探,得到的结果是桓温大军已然消失无踪,建康之围已解!
消息传到建康城后,举城欢庆。但谢安、王坦之等一众辅臣却是对一场无来由的胜利高兴不起来。半月后,细作终于从桓军得来了确切消息,原来,桓温早在出兵建康之前就有病在身,经过劫营、被俘等一系列风波后,桓温当天就一病不起,这就是桓军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后来,感觉时日无多的桓温将桓氏一族召到病榻之前,当众宣布将桓家家主之位交与其弟桓冲,并将自己的南郡公的爵位和兵权传于他最少的儿子桓玄。
结果,此令一出,立即引来桓温之弟桓秘以及桓温世子桓熙的不满,两人私下联合桓家其他不满桓冲持家和桓玄继位的子弟,引兵发动叛乱,结果被桓冲和郗嘉宾带兵剿灭,桓军元气大伤。
桓冲本来就不同意兄长代晋的想法,于是借着桓家内乱整治家规的机会,下令全军撤退,这才让建康城解除了危机。
太极殿上,崇德太后与新帝司马曜共同登殿,召集众臣商议如何处理桓氏谋反一事。
“诸卿,祸首桓温已诛,你们觉得朝廷下一步该如何处置桓家呢?”
得知桓温病死姑孰的消息,褚蒜子重压突去,支撑她坚强的意志也顿时垮了下去。
“太后,微臣以为该借此良机号召天下兵马讨逆,一举消灭桓家的势力!”
王坦之排众而出率先谏言,他是诛桓温立有首功的辅政大臣,立即就有大批朝臣出来附和。
“王爱卿所言极是,桓贼和桓氏一族窃权已久,早就对朕的大晋江山图谋不轨!如今天佑皇族,朕要御驾亲征,讨平桓氏一族余孽,以慰列祖列宗和先帝的在天之灵!”
司马曜对王坦之的建议大加赞赏,更石破天惊的喊出了御驾亲征的口号。这不仅让褚蒜子蹙眉,就连提出建议的王坦之也同感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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