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张氏听不进妙音的这些大道理,她来朝阳宫是因为妙音说过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怀上龙种。
妙音给她开的汤药,张氏一顿不落的喝了半个多月,可是药是喝了皇帝不来也是没用。于是她便打算来朝阳宫守株待兔,等待皇帝司马曜自投罗网。
“妹妹不是信不过贫道这药的功效吧?”
见到张氏不为所动,妙音马上话题一转。
“行与不行,还得试过才知。法师仁厚,可否助妾与皇帝侍寝?”
“这,贫道可就爱莫能助了。不如贵妃就在朝阳宫门口候着,这样就没人能跟贵妃抢人了。”
妙音的一句玩笑,不想却被张氏信以为真。她如茅塞顿开一般,顾不得再与妙音寒暄,直接带人便奔去了宫门口。
“哼哼!一帮笨女人。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和你们为伍的地步,老天啊,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佛堂里空空****,妙音感慨一番,又坐回佛像之前,祈祷早日实现她的不为人知的宏愿。
江东的梅雨稀稀拉拉下了一月有余,七月末,乌云散尽,阳光重洒人间,大地尽扫一月来的阴晦。
可人不如天愿,正当建康城里的老百姓争相晾晒潮湿的被服时,淮西战场却传回联军大败的噩耗。
大晋举全国之力派出的十五万精锐,在淮水以西的丘陵地带被秦军分割包围,损失惨重。
同时,长江以北、淮水以西的竟陵、义阳、江夏、弋阳等郡相继失守,秦军前锋部队已经逼近了晋军的长江防线,都城建康随时都可能置于秦军的铁蹄之下。
巨变突然而至,秦国朝野一时间动**不已,支持皇帝司马曜和支持琅琊王司马道子的官员互相指责对方破坏了联军战力,导致了淮西的大溃败。
而当事的两位大佬却是一反常态的隐忍,谁也没有站出来平息朝野的愤怒。
此时的司马道子是被吓懵了,司马尚之和司马休之兄弟是他在皇族中的最大助力,如今这两人也败了,他一下就没了主意。
以往这个时候,他还能把问题抛给王国宝和赵牙,可最近他才发现赵牙已经失踪了许久,而王国宝也投靠了司马曜,并和皇帝结成了娃娃亲,一下摇身变成了皇亲国戚。
而皇帝司马曜则是乐不思事,自从妙音入了宫,各种花俏的技艺让他大开眼界,从此便被妙音牢牢套住,以至于把淮西之事也抛之九霄云外。
王国宝也在妙音的帮助下顺利进入晋国的领导核心,掌握的实权要比王恭和殷仲堪等人都要大。
为了减少阻力,妙音还为王国宝献计,让他以吏部尚书的名义正式向司马曜推荐,将王恭和殷仲堪分别派往徐州和江州担任刺史。
表面上看是升了两位心腹大臣的官职,实际则是把两块碍事的石头搬走。
少了王恭和殷仲堪的干扰,妙音和王国宝里应外合,成功将皇帝控制在他们的手掌心里。
所以淮西大败之事传到司马曜的耳中,早已是多日之后的大朝会上。
八月初的大朝会,将养了近三月的崇德太后突然亲临太极殿,大殿里一下变得压抑无比。
司马曜因为猛然得知此事,所以脑袋发懵不知所措。司马道子则是黔驴技穷,也只能默不作声。
褚蒜子身体刚刚恢复一些,虽然她有所准备,但见到两个司马家的当家人都是呆若木鸡的表情,她还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一个个平时都是巧舌如簧,把皇帝骗得云山雾罩,如今真的出了事情,反倒是个个惜字如金,难道朝廷养着诸位,就是为了听个吉祥话吗?”
沉寂了一阵,褚蒜子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浮躁,给殿中众臣当头棒喝。
她一开口定调,立即便有几位不甘堕落的“忠义之臣”出列,对之前的用兵之策大批特批。
其中几位还殷切的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意见,迁都。
“别人蒙蔽皇帝,乱言兵事,引来失败为罪!你们妄言迁都,就是忠义之举了吗?本宫问你们,如果秦军追着我们打,你们打算把国都迁到海上去吗?”
褚蒜子这番话让一旁看热闹的苏和脸上隐隐发烫,虽然迁都的主意不是他提出的,但他总觉得褚蒜子这是在“指桑骂槐”!
今日的大朝会,像他这样有爵无职的人本可以不来,但自从上次见识了大朝会的气魄,苏和就生出了看戏之意。
来到这方世界,该尝试的他大多已经尝试过了,唯有这种部级以上领导的大杂会让他觉得新鲜。
褚蒜子语气不善,几个想拍马屁的官员见势不妙也都连忙闭上了嘴巴。
王蕴和司马尚之带出去的十五万晋军,几乎囊括了吴地土兵和司马皇族这几年组建新军的全部精锐。
一场仗打下来,十几年的积蓄化为乌有,如今的情况是进无兵、退无守,形势要比几个月之前还要岌岌可危。
褚蒜子高坐台上,殿中众官虽然没人敢说,但面对百万秦军的凌厉攻势,投降似乎是现在的唯一选择。
“太后,微臣有本上奏。”
正当所有大臣都心猿意马之际,一名年轻的五品官员站了出来,高声向褚蒜子报道。
“迁都之事就莫提了!”
褚蒜子瞟了一眼下面的朝官,眼生的很,于是她未言先喝。
“不,微臣主张与秦立战!”
“噢?你有何良策?”
无论是褚蒜子,还是殿中众臣,听到有人竟然还大言不惭的主张开战,顿时都抻长了脖子,看是谁在哗众取宠。
琅琊王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说话之人是王国宝,顿时恨得牙根直痒。
“王尚书有何退敌良策?快快说来!”
司马曜本来面色死灰,沉浸在江山不保的巨大悲痛之中,见到王国宝忽然站了出来,马上莫名的一阵激动,从上座站起,要他快说。
“太后、陛下,微臣不同意其他朝臣的看法,淮西战事虽然不顺,但我大晋朝并非一蹶不振,没有拒敌之力!
只是朝廷忽略了一人的存在,微臣认为只要朝廷能重新启用此人,必能保我大晋江山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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