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可以在东都机场起飞吗?
机场是禁飞区,不可能。
这根本无需监管部门的即时监管,无人机厂商所内置的定位与地图匹配功能便直接限制了这个可能性。比如,一旦无人机系统检测到定位所在地是禁飞区,无人机根本就不可能飞起来。
因此,她在张科办公室——曾经,那是周一同的办公室——窗外所看到的那架无人机,如果不是她的幻觉,只有几种可能性。
第一,那是一架定制的无人机,不属于任何主流无人机厂商的产品。或者,操纵者有着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权限,可以突破先天性的定位与地图禁飞限制。
可是,不管是那种情况,如果真的如顾婷所判断那样,“可能是机场里不同部门之间临时用来送个什么快递或者物品而已,有例外情况的......”有这个必要吗?
机场本身也不大,内部的地面运输也很通畅,除非去跑道上,一般也不会被飞机挡路而堵车,犯得着大费周章的去用无人机吗?
顾婷作为空天调查局的探员,为什么会轻率的放过这个重要信息呢?
当然,她无暇顾及,这很可能只是个说辞罢了。
但是,陈幽不能放弃,她必须要思索到底,自从那次被那帮办公室闲人们戳着脊梁骨说闲话之后,她已经决定,不再如同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过日子,她要追求自己的生活和幸福。
先从什么开始呢?自然是周一同之死。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了解个水落石出,真正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然后,再鼓起勇气,去跟那个跟自己毫无交集和感情的老公分道扬镳。两人都还年轻,何必束缚彼此?
然后,她要把吴乐天救出来,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倾慕他,想得到他。
回想起来,自从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安装“天路通幽”App之后,尽管任务算是完成,自己似乎也没有受到神秘力量的额外照顾,却发生了包括周一同死亡和自己被绑架等一系列她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如果要调查周一同之死,是不是应该从那个App开始呢?
她始终觉得两者有关联。
所以,她那天下定决心,把装有“天路通幽”App的手机从办公桌的一角拿了出来。
按照电话那头神秘力量的要求,在她的任务——也就是在东都机场监控吴乐天——完成之后,需要删除那个App及其相关的一切数据。
“......并且,将这个App删掉。记住,一定要删掉。”这是当时电话那头不容置疑的要求。
可是,陈幽在洗手间的那个隔间里,犹豫了很久,却并没有照做。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好胜心,那个表面柔弱的女人,说到底还是有一颗坚强的心吧。
她只是把那个装有App手机里的sim卡取了出来,并且在马桶里冲掉,“这样,他们就没法定位我了吧......”
她一边想,一边迅速的把手机关机,然后,把它包好,藏在办公桌下的抽屉里,再也没去碰过,直到她那天在张科的办公室看到无人机,从那儿出来,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做出改变,并且开始调查这件事情。
陈幽隐约记得,当她躲在东都机场里一间无人的小房间内——机场里太多无人所知的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很适合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再次把装有App的手机充满电,打开它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么激动。
她颤抖的点开了那个App,再一次点开,上一次她将指头放在它上面的时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要不要把它删除。
让她有些失望的是,App里空空如也,那个曾经与她联系的联系人和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全部自行消失了。没有留言,没有指令,没有痕迹,她的感觉仿佛是再度回到一个让她饱受折磨的房间,期待着再度挑战一下里面的各种刑具时,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么多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当初电话里让她一定要删除的指令看上去只是一句虚张声势的吓唬而已。
又是一次剧烈的抖动,陈幽的身子被安全带牢牢的绑住,而那种真实的束缚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刚才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跑着的一切,都是她的记忆而已。
这时,她觉得脸上正盖着什么东西,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氧气面罩。
哦,刚才飞机接二连三的下降,不,往下掉,触发了这个玩意儿,而她则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戴上了。
不知道刚才这个阶段维持了多久,但显然,那个黄色口罩里的气体让她活了下来。
她只觉得浑身酸痛,不知道是因为被飞机失重给闪的,还是过度紧张。
“我还活着......”
她这才有时间往四周看。
整个客舱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倒掉的饭盒、水杯,与保护壳分离的平板电脑,还有毛毯和枕头,往上看,行李舱和天花板上都洒了不少**的污渍,像是果汁和可乐留下的痕迹。所有的氧气面罩都掉了下来,罩在像她一样东倒西歪的人的脸上。很多人跟她一样,开始苏醒过来,但还有一些人,似乎依旧在昏迷当中。
这时候,客舱广播里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显然来自于飞行员:“各位旅客,刚才飞机经历了客舱失压,经过机组的紧急操作,目前飞机已经成功的下降至3000米高度,达到了安全标准,接下来,我们将备降在附近机场,敬请各位谅解。接下来,乘务组会协助大家做好备降的准备工作。”
这话从飞行员口中说出来,让陈幽放心不少:“呼.......看来小命保住了......真是的,难得坐几次飞机,就碰上一次这种事。”
她曾经在新闻报道当中读到过,客舱失压是非常紧急的一种特情,因为飞机客舱里的氧气面罩只能维持15分钟,如果飞行员不能在短时间内把飞机下降到氧气密度较大的低海拔,全部乘客都会因为缺氧而昏过去,甚至死去。
想到死去,陈幽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周一同,然后,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张科依然紧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任凭脸上的氧气面罩停留在那儿,仿佛在继续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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