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广在下面如何叫嚣,或者是求饶,沙土还是不断往下掀。
最后李广被埋了一大半的身体,却还是挣扎着把脑袋探在外面,而脚下已近乎没有实土,身体勉强站稳还是要往下或是一旁陷,却是用手死死撑着土坑的坑壁。
却在此时,埋土的人被张延龄给叫停了。
李广此时已完全没了天师的风范,火把映照中,浑身就好像个泥球,只有一对眼睛还冒着精光,可怜巴巴抬头望着张延龄。
他仿佛看到生的希望一般,可怜巴巴道:“国舅爷,饶了小人吧,小人以后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后小的就离开京城,从此不再回来……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家产都是您的……”
“呸!”
南来色往下啐了一口唾沫。
随即这小子发现所有人都在打量他。
今天南来色太抢眼了,好像连张延龄都没有他那么得瑟,而下面这位,可是满朝上下谁都不敢惹的人物,你一个建昌伯府的下人,居然敢往他脸上啐唾沫?
“爷,小的看他就是欠收拾,不如小的一铁锨把他拍死算了!”南来色朝张延龄请示。
“别,别!”
李广一听,赶紧道,“国舅爷,侯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闹到陛下那,您也不好看啊。”
张延龄懒得搭理他。
此时的张延龄突然回头看一眼,道:“姐夫,要不您看,是继续埋,还是再审审?”
姐夫?
下面的李广先懵了。
张延龄这小子还有两个姐夫吗?好像这小子是有姑姑的,但没听说除了当朝皇后之外,还有别的姐姐啊!
那上面的岂不是……
李广在惊恐中,看到有一个人立在坑边,往下看了看。
不是旁人,正是大明天子朱祐樘。
李广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祐樘朝一旁另外一个探头出来的人道:“交给东厂了!”
此人是新任提督东厂的陈宽。
陈宽唯唯诺诺,他甚至都不敢往下看。
这位李天师,以往除了皇帝之外,谁敢惹?也就是张家兄弟不怕死,居然还敢设计玩他,甚至还要活埋他?就算是这样,把人交给东厂,东厂也都不敢审。
张延龄笑道:“陛下,还是把人交给臣吧,臣好好纠理他!”
“嗯。”
朱祐樘打量小舅子一眼,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李广的事是张延龄揭发出来的,把李广交给东厂,不如交给张延龄。
有了朱祐樘的首肯,连陈宽都松口气。
这瘟神,还是交给另一个瘟神来对付为好,东厂招谁惹谁了?朝中大员好惹,天师不好惹,鬼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都这样了,干脆直接活埋了不是一了百了?
“李广,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朱祐樘看完这场猴戏,要走,却还不忘对坑里的李广提一句,从傻不愣登的南来色手上把铁锨拿过去,好像皇帝要亲自往坑里加带点土,或是直接用铁锨把李广敲死,最后想了想,朱祐樘只是把铁锨丢进了坑里。
随后朱祐樘带着陈宽等人离开。
……
……
李广被人从坑里薅了出来。
人趴在那,这次也不威胁或者求饶了,朱祐樘的出现,好像是从精神层面把他给打垮了。
张延龄走到他面前,用靴子踩在李广的脸上,冷声道:“姓李的,你猜老子为什么没直接把你埋了?或是把你宰了?”
李广好像没听到,脸上死气沉沉。
也不正眼去瞧张延龄。
“因为老子想把你剥皮抽筋,再把你大卸八块!哈哈哈……”张延龄得意的笑声,在院子里回**。
随后张延龄把脚挪到一边,对旁边的金琦道:“把人看押起来,加六把铁锁,老子回头不把他折磨死,不姓张!”
……
……
李广暂时被押走了。
张延龄从院子出来,先前话说得是很满,但这次的猴戏,他还略微有些失望。
他多希望朱祐樘先前直接来一句,把人活埋了?
但关键时候,好像朱祐樘又给了李广活的希望,也就是说,这次的戏还是不够完美。
就算让皇帝看到了李广贪赃枉法目空一切,让皇帝看到了李广的奸邪小人模样,再让皇帝看到了李广的懦弱无能,但刚才让李广算土坑的戏码,好像还是不能让皇帝完全相信,这个李广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
可能当皇帝的,打心底还是不愿意认错吧。
所以张延龄也只能多吓唬一下李广,或许李广开窍了,像历史一样,胆小怕被大卸八块,在牢房里自我了断了呢?
遗憾啊!
张延龄当晚没有回府。
因为他要连夜审问李广,给李广定什么贪赃枉法的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当天就证明李广是个不学无术的神棍。
但从赶路到入宫,再到设计这一切,这两天张延龄都没好好休息,人已经很疲乏。
他去了就近的一处别院。
在里面,徐夫人正在等候。
“老爷,事完成了?”徐夫人见到张延龄回来,以为李广的事已彻底解决。
张延龄一摆手,让随从都退下,门刚关好,张延龄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撩起衣襟道:“人是拿了,罪也好定,但要解决此人,光有罪是不行的,要把他身上的光环一个个给剔了!太累,麻烦夫人了!”
徐夫人一怔,随即意识到张延龄是什么意思。
徐夫人靠过来,缓缓双膝落地,却还显得很善解人意:“老爷,妾身已让人准备了温水,您旅途劳顿,也应当去除旅途的风尘,早些休息。妾身还安排了素掌柜,在里面等候为老爷捏腰捶腿解乏。”
张延龄笑着捏捏徐夫人的面,道:“素掌柜,哪个素掌柜?捏腰捶腿,能解乏吗?”
徐夫人道:“老爷真是健忘,是妾身替老爷收在身边的,一直当姐妹看待的。”
“哦,那位江夫人啊?她还在呢?嘶,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不过眼下实在是没时间,要不这样,我先把李广的事给解决,回来就成就一下好事,夫人你可要好好准备,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挑剔的。”张延龄脸上带着坏笑。
徐夫人心里在暗骂男人的德性。
却还是媚眼如丝。
既然张延龄还有心在办公事之前回来跟她短暂相聚,那她可要展现一下不一样的一面。
她跟别的女人可不一样,以她的年岁,想固宠不容易,要么赶紧有个孩子……这很难。
要么就只能不断给张延龄送女人,还要靠自己的商业手段让张延龄非用她不可。
以往她对于自己的商业才华很自信,但现在看来,这好像恰恰成为她的弱项。
“呵,还是夫人温婉知情,善解人意,比那位吕神医家的小姐,体贴多了。所以说,这女人还是成熟一点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谁在伺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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